Lucius Malfoy在平安夜時晚從夢境中回憶起了阿茲卡班的監禁生活。
攝魂怪黑色虛幻的形體飄蕩在每一處的空間,等待着将一道審判的指令,或者不知死活叛逃出獄的犯人處決為腹中物,配上的餐點是生命中最美好的回憶。
他昏昏欲睡,魔藥的作用是保持清醒,緩解疼痛,但紫色的這瓶似乎讓他更加頭昏腦脹,四肢酸軟無力。但多虧了不苟言笑的魔藥大師,Lucius才得以從黑漆漆的神秘事物司,從鄧布利多與救世主的魔杖下撿回一條命。
他的這副殘軀,對無論是白巫師鄧布利多派,還是食死徒一路都還大有用處。
從十五歲接管Malfoy家族,他還是第一次得到如此悠然自得的“假期”。
魔法部對此保持中立,隔火觀望。盡管鄧布利多派與食死徒鬥得水深火熱,魔法部也絕不會引火燒身,明确表态,更何況他的罪名是謀害霍格沃茲許多未成年巫師,其次才是與黑魔王為伍。
道貌岸然,他笑。
這個純血巫師,精英,翹楚,帶着斯萊特林一貫的倨傲,生活并不輕松。看起來是黑暗公爵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但他心知肚明,所謂斯萊特林首臣,不過是黑魔王最聽話的仆人!
他整日擔驚受怕,為此難以入睡,那個瘋子将他送進阿茲卡班,目的是浸染家族唯一的繼承人。
黑魔王根本不在乎金加隆,他隻是在報複!
審判的官員帶着假惺惺的官腔勸說盧修斯棄暗投明,老老實實交代清楚食死徒的密文,他的身上有小人得志的歡快和真真假假的正氣。
Lucius Malfoy向來會審時度勢,也會為了内心的秘密誓死不屈,這其中蘊含的諷刺意味足夠讓魔法世界所有巫師笑掉大牙!
他失去了“優待”。
攝魂怪整日地圍繞着他,酷刑讓他無力反抗,一層一層,一次一次,生命中最美好的記憶就這樣悄然流逝,剩給他的隻有日漸衰微的軀體和秘密披露的慘痛。
他仿佛看到:
金色卷曲的頭發落在臉頰上的觸感,精緻高貴的面容上露出溫柔而悲傷黯然堪比冰雪覆蓋下的玫瑰的笑容,靜谧與清美的阿布拉克薩斯。
年少的西弗勒斯别扭地将他的魔藥尋找各種理由送給他,面無表情又耐人尋味,但内裡有他們了熟于心的期待和默契。
德拉科剛出生的那天,他和茜茜靠在一起,看見小龍健康有力的哭泣模樣,欣喜極了。
最終留在心底遲遲不散的是阿布拉克薩斯意識到自己活不了之後,在彌留之際,留給他的難言的隐秘事實。
意識越來越淺,攝魂怪醜陋而空洞的面部緊盯着他,迫使他想起更緊要的幸福。
盧修斯躺在鋪滿雜草的監獄裡,呼吸緩慢而艱難,心底裡充盈着悔恨和無盡的絕望,瀕臨死亡又清醒無比。
他不該用保護和躲避,将他的孩子培養成一個膽小怯懦的家族繼承人,斯萊特林的巫師的命運如此多舛和悲戚。
更不該倚仗着那樁似有可無的舊事,對西弗勒斯無理取鬧了将近二十年,享受着魔藥大師對他的默默奉獻和獨占,甚至不該對一個冷情薄性的瘋子報以希望,竟然渴望對他的孺慕。
那個遙遠的時間,在玫瑰花與常青藤纏繞的密室裡,面對那個死無對證、令他戰栗膽寒的事實如此絕望。
恰如此時。
那個人,将他帶出,用盡全心全力,溫柔地對待那時候正失去一切的他,行為帶來的溫情,足夠讓他那個時候為此奉獻出他碩果僅存的心靈。
“盧克…你竟然敢?!”
黑巫師揮動魔杖,将在籠罩在盧修斯周圍的攝魂怪清掃幹淨,黑色的煙霧中傳來粗啞的吼叫聲,攝魂怪制造的囚室應聲轟然倒塌。
他伸出幹枯的像樹枝一樣的手指,發現他的仆人和信徒瀕臨死亡,魔杖閃爍着深深淺淺的顔色,他并不懂得治療魔咒和守護咒,唯一可行的就是本身強大的魔力。
他沒有猶豫,将魔力輸送過去。
黑暗的支配者對這樣的行為心存疑惑,随即了然,覺得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獎勵。
金發的巫師醒了過來,血絲裹上蒼藍的渙散的瞳孔,長發灰暗雜亂,枯萎毛燥得讓他毫無生氣,在見到面前面容醜陋的青白如鬼的黑暗公爵時,他不由自主地哭起來。
他孤身一人獨自前來。
也許,這就是,他在衆多食死徒中的對他的一種寵愛。他總歸是黑暗公爵必須親自處理問題的那一個人。
“為何尋死?”黑巫師任由傷者躺在地上,居高臨下地诘問。
“一個罪犯,我能反抗嗎?”
盧修斯抹了淚水,又露出笑容,掙紮着靠在牆角,整理一下身上的破爛囚服,以此保留一絲體面,才盯着黑暗公爵閃着紅光的眼睛反問:“那你又為何救我呢?my lord?”
他記憶裡曾經有雙眼睛是璨若星辰的漂亮。
“你崽子完成任務的獎勵——盧修斯,不要妄想逃離,這是你不可抗拒的命運!”
“是你強加給我的命運!我不想要!”
十五歲時心髒中湧動的情感成為了他一生的使命,更讓自己變成了一個悲凄命運的具象。
斯萊特林主君的冷漠态度深深刺痛了他,他忽然就生出了一種破釜沉舟的膽量,想要控訴面前這個人的種種罪名,如同一個任性自私的小孩索要他的糖果。
“你知道阿布拉克薩斯死時最心心念念什麼嗎?”
黑暗公爵頓住了腳步,轉身,回頭,不可置信,鮮紅的瞳孔折射出來驚異,“你怎麼敢提他?你怎可能知道他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