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us Malfoy在一個陰雨天的清晨來到這個世界,長久的黑夜褪去濃霧的束縛,掙脫為黎明的金光。
他出生時全身紅彤彤,皺巴巴的,家族遺傳的鉑金色胎毛稀疏到看不出顔色。
托馬斯抱着巴掌大的小孩,仿佛就像是一團被燙掉皮毛的小雞崽,呼吸和哭聲淺薄得幾乎感覺不到。
但父子天性的真情讓他忍不住去歡喜這個醜陋的小包子,他用指尖戳了那孩子的臉頰,呼吸間全是羊水黏液和血迹的腥膻氣,卻使他真正感受到了一種軟綿溫柔的震顫,在他的胸腔裡輾轉悠揚,反反複複激昂澎湃。
以至于在後來,托馬斯一直縱容這個小孩。這是他偏激又武斷的一生當中唯一真實感受到的幸福。
金發巫師卻是受盡苦楚與折磨——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羊水和鮮血洩洪一樣将床單浸透,腹部的刀口猙獰地露着。
他還活着嗎?他會活着嗎?
黑巫師的手指顫抖得厲害,心裡的感覺是從前沒有過的先例,令他窒息又慶幸。待感到手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之時,像蝴蝶翕動羽翼帶來夏天的熱浪,讓托馬斯順勢跌入在勢焰熾烈的焚灼裡——無與倫比的滿足感。
他沒有死去,他仍舊陪在他身邊。
醫生迅速将他圍了起來,使用的救命儀器是魔法世界的人不屑一顧,但是符合文明發展進程的科學。
他對這個詞一知半解。但是比起魔法是挽救生命的最後保障,科學能夠将他的傷口處理妥帖。麻瓜醫生們利用專業知識,并且沒有任何自我的意識,能保住這個秘密,不被任何人發現。
阿布拉克薩斯那時還沒有死亡,盡管他受的痛苦一分不少。但要等到十年後的一個春天的末尾,在金色的陽光越來越燙時,将綠色的葉草變成绛色,才會痛苦又慘烈地死去。
那時一切都步入正軌,他的愛情正在欣欣向榮。看似悲劇的一生還是名副其實起來,在所有人的惋惜下死去。
巫師将養了半年,長長的疤痕在腹上揮之不去,成為他軀體的一部分,任憑他使用多少魔藥也沒曾消退。他的命運已經悲慘得讓人不忍卒讀,在無數失眠的夜裡,他又感到精神上的一陣怅然若失,仿佛如今的日子是不可得的幸福,終有一天會被回收。
黑巫師擔負起了責任,照顧一大一小兩個病弱的巫師。
夜晚,他會在燈光之下,與阿布拉克薩斯相吻相擁,撫摸他的疤痕,對他說着動人心魄的愛意,渴求他不要離開。
那種彼此依戀的感覺令阿布恐慌又悲哀,“難道我會離你而去嗎?我不會,我永遠陪伴在你身邊。”
托馬斯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回答,然後用盡力氣将他的情人揉進胸膛。
思考着他要是走了,該去往何處?天大地大,還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不管他是不是那個所謂的斯萊特林最後的繼承人。
他若是不走,這種生活太過溫和,和他展現出來的品質毫不相幹,他應該是陰鸷冷漠,孤高淩厲,擅長使用陰謀詭計登臨頂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體貼入微,款款深情,像是一生都被束縛在熱烈的矯揉造作的愛情裡。
他不甘,他是什麼樣的巫師憑什麼要被他人來定義?
他從身後摟住金發巫師,一隻手撫摸在他的腹下,另一隻手扣住他的臉頰,他傾身與他交頸,湊上去親吻耳垂,玫瑰的氣息彌散,他的欲望如此強烈,蓄勢待發,讓阿布拉克薩斯貼近他的胸膛,溫暖具有安全感。
黑巫師親吻着他的臉頰,脖頸,手已經箍住腰,顯示出占有欲的手掌讓阿布拉克感受到熱度。
這感覺是如此的與衆不同,情欲的呼吸交纏在一起,被裹挾的感覺,阿布拉克在懷中的感覺,隐忍的愛戀淹沒在狂潮中,是得到任何東西都不能比拟的快樂。
兩個人之間狼藉一片,微微喘息着,他退開了些,将金發巫師摟在懷中,親吻他動情的臉頰,眼淚彌漫在他藍色的眼睛裡,感受渴望又餍足的滋味令他癡迷。
“我哪也不去,my dear…”
托馬斯重新來過,讓阿布拉克薩斯急促地哼唧了一聲,随及是又是緩慢綿長的情柔。
顫栗使他不滿足。
但是最後,是金發巫師并沒有信守諾言,帶着遺憾和悲憫,留下隐藏的秘密過往,死在了一九□□年。
——
十五歲的盧修斯還是霍格沃茲五年級的學生,距離畢業還有兩年。
但首先他得活着度過這兩年的時間。這說來也簡單,他隻需要從霍格沃茲畢業,同時提防大大小小的巫師對于他的明槍暗箭,最主要的是他得在Lord Voldemort的手底下老老實實待着。
而且就加上這最後一條前提,他就不一定能活着繼承家業。
這并不是滑稽可笑的戲言,雖然不想認同這個事實,但他卻不敢隻是當成遊戲。
托馬斯·斯萊特林是新一屆崛起的黑暗巫師,盡管他本人并不認同黑暗巫師這個稱号,他也是一個與魔法世界一貫的主張迥然不同、格格不入的一個黑巫師,他更希望人們賦予他一個優雅沉郁野心家的稱号,足夠浪漫,足夠唯美。
盧修斯在他手下賣命。
“這可不是我選擇的!”盧修斯大聲争辯。誰叫那個家夥是他老爹的朋友呢!
而他老爹死後,他又被托孤給了那個巫師,照顧他,給幼年的他灌輸他的思想,桎梏他的行為,掌控他的命運,讓他無路可走,隻能被迫成為一個“黑巫師”。
要說少年對他主子不滿之處,那真是三萬字也隻是寫了皮毛。實際上縱使盧修斯号稱霍格沃茲第一巧辯手,在那個家夥面前,也隻有啞口無言的份。
他才不敢呢!
聖誕節假期,盧修斯在斯萊特林莊園裡度過——他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像一座城堡似的,還挂着一千年前的薩拉查的畫像,黑巫師是統治城堡國王一樣。
他原本不想去,但是命令式的語言他又不敢反對。自從十三歲那時候起,盧修斯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全然不敢違抗他的意願。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覺得之後的托馬斯腦子有點不好,消失一段時間後老是忘記一些事情,其中還有些事情和他相關。
四十三歲的托馬斯·斯萊特林坐在書房寬桌後面,饒有兩分的趣味看着老友戰戰兢兢又神遊天外的孩子。
有點蠢,幾乎不像個斯萊特林純血世家繼承人,他想。但是内心裡萦繞着的某種情感又不能讓他不管。于是他問:“你十五歲了,”不等盧修斯回答,就已經将他的想法說出,“所以要結婚了嗎?”
“啊?”盧修斯驚訝地看着他,不知道他這詭異的話什麼意思,但還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