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雙腿傳來的疼痛又讓我皺起眉頭。
這是哪裡?
我掙紮着坐起來,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圍,戒備懷疑,我不是死了嗎?
這是誰的陰謀?
讓我死了都要受到折磨?
42,
眼角撇到隔壁一抹金色時,我的心髒不住悸動。
腿部的疼痛讓我覺得它們一定是斷過了,而愈合粉和生骨水正在發生效用。
想撩開帷幔之時,理智戰勝行動,我停住了。
夾雜在藥水氣味中的一直彌散在我記憶裡不曾消逝的那股神秘莫測的味道令我斷腸。
一定是他。
43,
我最終還是拉開了帷幔。
Abraxas Malfoy躺在床上昏睡着,面色平靜,看起來睡得安穩,沒有受傷。
我不知道此時該幹什麼,就這樣盯着他看,幾乎要入了神。
活生生的年輕的阿布拉克。
44,
我放下簾幕,拖着殘腿慢慢躺回病床,撒氣般重重掀開被子,卷到一邊,卻又輕巧地避免發出聲響。
一種失而複得的欣喜在侵蝕着我的靈魂,我為此難過得險些要落淚。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我接二連三分割靈魂,消磨記憶,早就忘記了他。
45,
我被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驚醒,少年人獨特的嗓音清潤蓬勃。
“你們小點聲,湯姆傷得重,還在睡覺呢!”
大家連忙嗯嗯地說知道了,我聽出來了那是屬于誰的聲音了。
果然聲音小多了,結果又叽叽喳喳地仿佛湊在一起埋頭說話。
這真的是斯萊特林那群冷酷無情的巫師?
我扯開簾子,小巫師們一下子安靜了。
見我,阿布精妙絕倫的面容迸發出驚喜,“你好了?”
我點點頭,腿不疼了,隻剩酥麻和無力,應該是好了。卻失了言語,不肯多說話。
奧萊恩不屑一顧,高眉挑起,這倒是讓我看到了斯萊特林的影子,比較安心。
“行了,還不是他逞英雄!教授說了,就算你倆受傷了,也得關兩個星期的緊閉!扣十分!”
有一個看起來大一些的斯萊特林說:“禁林這麼危險,他們能平安出來就好了,湯姆這麼聰明,十分還不好掙?以我看,你是英雄救美不成,奧萊恩,你嫉妒!”
那個巫師就跑過去打他。
衆人笑成一團。
阿布拉克薩斯在一片打趣聲中黑了臉,氣鼓鼓地看着我。
見我也笑,向我惱, “别笑了!”
梅林的秃頭大腦袋!這真是我們高冷又矜持的斯萊特林嗎!
45,
不幸的是,還真是。
雖然我一點都不知道我到底怎麼英雄救美了,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仍是我,Dark Lord Voldemort回到了多年以前的霍格沃茲。
我不知道這是誰的惡作劇,但這對我無傷大雅不是嗎!
我咧開嘴角,森然恐怖,這一次,我還能輸嗎?
46,
我重新醒過來,還躺在野玫瑰叢之間。
他依舊赤腳踏在野玫瑰叢上,翡翠色的羽翼在翕動。
“醒了?看來你真的不容易死。”
我曾經有機會回到過去改變命運,但我依舊輸了。
“不。”
斷肢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現在它們已經不屬于我了。我用僅剩的一隻手臂攥住旁邊的玫瑰枝子坐起來,我臉上糊滿了鮮血。
聽到他說得“不”字,不理解。
“這就是你的命運。你想要改變上一次的結局,然而你刻意改變的命運就是你今生的命運,你從沒有逃離過,你隻是在按照命運的軌迹行動着。”
我已經不會為他的話感到震動了,就是他現在說他是背後主謀我都不會在意了。
現在的我早就沒有了可以和他談條件的籌碼了。
我經曆了兩次,每一次的結果都是躺在這兒。按照他的說法,這一切,我的人生,永生和黑魔法,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們都隻是命運的棋子,沒有人逃得出來。”
我用手抹了抹臉上的血漬,看着他,或許在他看來有點悲哀地說,随便吧。
47,
即使這樣,我還是強撐着精神,我不願再次昏睡過去,誰知道我又會想起什麼詭異的事實來!
他果然失去了耐心,彌散在他周身的金色精靈消失了,此刻不安地走來走去,野玫瑰叢踏後枯萎。
“難道你不想問我告我訴你這些事情的目的?難道我真的是來這裡和你聊天嗎!”
我唯一可以活動的手指戳着傷口,疼痛使我皺縮,卻也有點精神了。
……就算我問,你也不會告訴我的。
聞此,他皺起眉頭,身上通透的皮膚已經變得密實白皙。他不再冷漠,卻顯得煩躁起來。
他開始消失了。
“死亡是你的幸運。但不是其他人的。”
他的羽翼張開,翡翠色的光茫籠罩在他身上,無聲無息地便離開了。
我知道他真的走了,空氣中那股神秘莫測、令我斷腸的味道再也不見,
他真的走了。
48,
我拿開手,傷口已經面目全非,斷裂處已然開始烏黑發紫。在我長好傷口之前,我就要被餓死了。
餘光瞥到沾血的白玫瑰花,我狠狠拽過來,張口咬住。
清香和苦澀在我嘴裡炸裂開來,一連吞食幾朵花之後,我才适應下來,我感到撕心裂肺的哀恸,并且眼中落下暴雨。
我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48,
就在我拖着殘體爬到更遠的地方去摘玫瑰的時候,一陣窸窣聲響起,我警覺地卧在叢中。
嘶嘶聲?
擡頭就看見那條白蟒已然離我不遠了。
它居然追到這個地方了。在他如神迹降臨的時候,沒有猛獸敢前來,現在他走了,我沒了庇護。
看來不把我吃掉,這條白蟒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滿身的鮮血,幾乎是在給它定位打招呼。
我沒想過這樣的死法。
那時我還是黑暗公爵,将那些惹我的巫師扔給娜娜當點心,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就連小崽子都被我威脅過,現在我居然也要死在一條蟒蛇的血口中!
白蟒在我面前吐着鮮紅的蛇信子,碧綠的眼睛不通人情地盯着我,嘶聲中,尾巴掃過玫瑰叢,卷起我的身體,我唯一完好的手臂就和脊椎一樣,碎成幾截。
我顫抖了。
它張開獠牙,咬穿了我的脖子,呼吸艱難無比,疼痛的窒息感和恐懼再次席卷了我的内心。
白蟒見我瀕臨死亡,将我甩下來。
玫瑰刺又戳穿了我,心想,還好它不吃我。
我沒再聞到那股神秘莫測的味道,果然,同樣的伎倆不能使用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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