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在湯姆看來都十分少見,他的憤怒讓我自己也覺得我瘋了。
37,
這時我才回過神來看看這座城市是如何滿目瘡痍的。
從湯姆·裡德爾來到這個城市之後,那場瘟疫就開始蔓延了。
那孩子在一堆屍體中如此顯眼。金發上雖然沾染了泥污,但我似乎看到了,這孩子活着的時候是如何張揚肆意,那顆心髒跳動得是如此的劇烈……
心髒!
38,
我把那孩子帶到莊園的時候,湯姆已經将殘羹冷炙處理妥當了,幾個女仆在打掃衛生。
他挑動眉頭,“你才出走一會兒,就帶回來一個私生子?”
我近乎哀求地看着他,“救救他,湯姆,我試過了,我不行……”
他摸了摸那孩子的脈搏,冷漠地說:“他死了,我不能讓一個死去的人活過來!他死了,我不能喝死人的血!”
“你聽聽他的心髒聲!”
“Save him,Tom, please …for me…”在他鮮紅的瞳孔裡,我看到了我自己的蒼藍色蓄淚的眼睛,憔悴不安,極其想要抓住這黑夜裡唯一的光明。
我的晨星。
39,
孤獨。
遇見湯姆·裡德爾之前,我沒覺得這個詞對我有什麼影響,在我的妻子死去之後,我沉溺在酒精之中,那麻痹了我感知這點的神經系統。
如呼吸一般自然。
可當他的信息素圍繞着我的時候,玫瑰與鮮血的味道,我的靈魂被包裹得嚴密緊實的時候,我嘗到了這個詞的滋味。
我的伴侶擁有秘密,而我,他的Omega對他全身心信賴。
那孩子——Thank god,盧修斯擁有和我一般的眸色,我幾乎熱淚盈眶。
那漂亮的,如同海洋般深邃蔚藍。
40,
他的存在緩和了這場糟糕透頂的“婚姻生活”,我們的關系因而這個共同的孩子而親密不少。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湯姆的心逐漸落在我的身上、我們的“孩子”身上。
“你們是天使嗎?”
“不”湯姆·裡德爾露出了獠牙,殘忍的笑容讓他看起來更加蠱惑了些。
我不滿地看着湯姆。
對他說,“We save you.”
湯姆補充說,“Mostly me.”
那孩子笑起來,笑容美妙絕倫,“Yes, you're…”
41,
盧修斯——我的晨星,他選擇了湯姆,盡管我更溫柔地對待他,但他卻選擇在靈魂上更加契合湯姆·裡德爾。
這點親密讓我頗為在意。
他們的關系比起父子,更像是同盟者——不久之後我就明白了。
現在我卻沉迷在這種氛圍中。
42,
一排排蠟燭在晃動,風在巨大的窗簾吹拂到空中。空曠的教堂裡傳來管風琴空靈的樂音,角落裡的人擠在一起。
盧修斯站在面前,不是恐懼,是對身上成片的血迹感到難受,飛濺出來的鮮血打濕了他的衣服,濕膩膩地貼在身上。
他蒼藍色的眼睛中傳來怒氣。
湯姆·裡德爾站在他身邊,像一個指導孩子生活的導師,or father,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他拍拍盧修斯的肩膀,盡量溫良些,讓他平靜下來,“kiddie,這些傻瓜沒什麼用。”
“What about you?”
我?
在這種事情上,我認為我的伴侶比我更有發言權。
我不贊成去獵殺人類,但對于一個初生的吸血鬼來說,無關緊要的善良會削弱他的力量。
辛西娅,我看到你皺起的眉頭了,别擔心,我并沒有放棄我的“飲食習慣”……而且,你放心,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他們二人在屍體旁談論利齒切入的角度,以及如何保證吸血鬼先生優雅的進食方法時,我重重地按壓下琴鍵。
我并沒有刻意收斂力量,管風琴黑白琴鍵在我手指落下的一瞬間四分五裂,崩落毀損的琴鍵落在我那暗夜的Alpha腳邊,令他回頭看向我,嘴角微微上揚,略帶揶揄,“阿布拉克,你也想要來一口這上帝恩賜的美味嗎?”
上帝!
“還有什麼比我們的存在更亵渎上帝嗎?你不怕祂降罪懲罰嗎?”我對他說。
他穿着西裝,不沾染血迹,緩緩走上台階,到我身旁,鮮紅欲滴的眼睛裡有我的倒影。
他詭異地笑,邪氣地,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蒼白手指伸出,卻來細細摩挲我的嘴唇,我以為他會扼住我的脖子,但像他往常一樣,“沒關系,my dear ,隻要你強大到連聖靈也不怕。”
What an arrogant!
我推開他,力氣大到令他趔趄,他惱怒地看着我,卻在發怒的刹那間,瞬移到教堂中的另一個年幼吸血鬼身邊,阻攔住他的行為——盧修斯正抓着一位女士的手臂吮吸。
“Are you lose your mind?”
他幾乎沒有收斂力量,盧修斯被推得癱倒在地,疼痛令他嚷嚷大喊,“啊啊,……what are you doing?你折斷了我的肋骨!”
他——年長有經驗的吸血鬼出乎意料之外的暴跳如雷,“Blood!——你喝下這種血,foolish,不如讓我殺死你來得溫柔!”
盧修斯被他震懾住了,疼痛讓他知道他的肋骨沒有絲毫愈合的意思,
“What……what happened?Uncle Tommy?”
他得不到回應,然後望向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我。
43,
我則沉靜地看向湯姆·裡德爾。
他的鮮紅的眼睛變得深邃起來,“有時候,我懷疑标記你的是這個兔崽子,阿布拉克。”
我微笑地走到他身邊,不發一言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轉換了态度。
湯姆劃開手腕,鮮血頓時像暴雨一樣滴落,灑在盧修斯身上,斷裂的肋骨肉眼可見得愈合,然後我将那孩子扶起來。
他還有點呆滞,頭發像枯草一樣張揚,肆意支楞着,臉蛋上有不正常的潮紅,在吮吸過湯姆的鮮血之後,他恢複成面如死灰的正常的慘白。
“記住,兔崽子,死人血對吸血鬼來說就是一種毒藥,”他眯起了眼睛,不再憤怒,冷酷地說,“再有下次,我可沒耐心救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