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容芝問到:“如今是什麼年份了?人族那邊,清潭宗現在是誰坐鎮?”
照理說,他前世已經覺醒過一次青鳥血脈,此世實在不必再覺醒一回。但無奈天道選了這麼個節點,因此在今天之前,他都隻能在靈池中結出的羽繭中發呆。雖然前世破繭的時間他還記得,天道也說過不會更改太多,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問了一問。
果然,麟靈很快明白他在問什麼:“芝芝你果然是閉關傻啦,連時間都不記得。現在是浮霜一六二年,清潭宗那邊自從和天弈當上道尊後,就再沒換過人了。”
提到和天弈,莫容芝不明顯地頓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恨意。
“和天弈……”他将這個名字咀嚼數遍,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以至于麟靈疑惑地眨眨眼,問到:“怎麼了,你跟他有仇?可是我記得,你之前同他的關系還算不錯啊?”
“之前是之前。”關于這點,莫容芝不願過多解釋,隻是終究還是忍不住怨到,“早說人族善變無情,我竟不知道,他居然能對自己師姐的生命如此漠視。他怎麼就變成這種模樣?!”
麟靈不明所以。他上輩子死得早,隻能記得自己死之前,這一人一靈還是頗說得上話的好友。雖然因為和天弈當上道尊有些生分,但有清潭宗的大師姐長書蝶在,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是什麼事情讓他倆走上陌路,甚至讓莫容芝在提到對方時都有明顯的怨恨。
難道……是長書蝶出了事?
他正這麼想着,忽然聽見好友的聲音:“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起來,你怎麼保持這麼個小孩子的模樣?”
說到這個,麟靈不由得鼓了鼓臉頰,蔫蔫地說:“因為我發現,這樣獬豸哥哥會對我心軟一點……”
雖然獬豸靈君一副讀書人的樣貌,但真要動起手來,下手可不算輕。莫容芝想起獬豸靈君那頗為正經的樣子,實在想不出來他會如何心軟。
他遲疑道:“你與新天道的交易……與獬豸靈君有關?”
麟靈的眼中劃過一分黯然,但他并不避諱提起這點:“自然,我與新天道交易,換他活命。難道你與新天道的交易,與清潭宗那位長書蝶無關?”
莫容芝默然,最終還是點點頭。
“真羨慕你啊,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出這仙靈居看看。”麟靈歎了口氣,“咱們靈族着實靈口凋敝,我看人族仙族的魂靈頗多,靈族卻隻有你我兩個,實在是差距甚大。你這次是要去清潭宗尋長書蝶嗎?我沒有在那片空間見到她,她也過來了嗎?”
“沒有。”說到這個,莫容芝臉上劃過一絲陰霾,“……但是和天弈在。我看見他了,他還是……那副可恨的樣子。”
看出好友在這上有心結,麟靈再次歎氣,卻沒有再勸,隻是說:“如今遊戲開始,我們這些異世靈魂也可以不拘着性子,随意攪弄風雲了。我在那片空間還看見幾個邪修,你這次去清潭宗要小心。”
莫容芝點了點頭,額間耳間的羽飾輕輕搖動:“我會的。正好天道也同我說……”
“該把靈族的試煉者們放出去了。”
……
與此同時,面對着不知第多少塊被玩家們遞上來的“七情石”,和天弈猶豫片刻,到底還是伸出手去。
伴随着一道紅光,熟悉的酸澀感湧上心頭。但這一次,酸澀感久久不退,他開始感到眩暈,眼前也恍然劃過種種畫面,有哭嚎的平民百姓、瘋狂兇狠的魔族、神色扭曲的邪修……
也有封熄衍,很多很多的封熄衍。有肆意大笑的他,有傷痕累累的他,有完全變為原型的他,有年少的他,也有當上魔尊後越發陰沉的他。
但最終那些畫面都散去了。留存在他腦海的最後畫面,是灰發的女修臉色慘白,唇角溢血,但依然含笑向他伸出的手。
以及飄散在風中的那一句:“小弈,不是你的錯。師姐希望你永遠……永遠也不要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