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很害怕吧?
那樣的父親連我都覺得陌生的可怕,日常相處中未能窺見他的冰山一角,平日裡母親與他那般輕松的嬉笑打鬧,現在想來大概也是他特意收着力氣罷了。
神威的哭喊聲越來越遠,我的眼前幾乎已經看不清什麼了,終于我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又是熟悉的醫院的味道。
我知道我得救了,媽咪不會放任我就這麼死掉的。
媽咪告訴我,是神威的哭喊聲叫醒了她,也叫醒了父親,失去理智的父親回過神來,看見的是我躺在地上蒼白着臉,氣息幾乎全無的樣子,慌張的想要抱起我,卻被神威擋住,他怕父親再次傷害我。
父親來不及解釋什麼,我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無奈之下,他隻好讓路過的路人幫忙把我送到醫院,而他自己,則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星球。
憑借着夜兔強大的恢複力,我身上的傷養了一個星期就好了。
出院那天依舊是個大晴天,神威邁着小短腿跑來跑去幫我整理東西準備回家,媽咪身體弱,沒有過來接,我牽着神威的手,兩個人撐着一把傘走着回家了。
夕陽灑在身上,将兩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照的長長的。
回到家,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被砸壞的牆也不知何時已被修好,家裡的擺設也一如既往。
就這麼過了數月,在媽咪即将臨盆的前幾天,那個男人回來了。
他一回來就急匆匆的将我的衣物東西收拾好,給了我一張船票,将我推出家門。
我不服,我大力的敲着門,讓他給我個解釋,為什麼要我走。
敲了一會兒,門終于開了,他走了出來,冷漠的看了我一眼,提起我的領子,将我送到了一艘飛船上。
他告訴我,我太危險,繼續讓我留在媽咪身邊,會對她造成傷害,他是個老怪物,我就是個小怪物,我完完整整的遺傳自他,甚至比他更加危險不可控。
飛船起飛,他在飛船關閉前的最後一秒将我扔了進去,說等媽咪臨盆後,他會來找我,跟我一起。
我擡頭看了眼這艘飛船,船票上并沒有寫目的地,他自然也無從找起。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再次被抛棄了。
前世也是被親生父母抛棄了才會進入基地成為實驗品的我,再次被抛棄了。
他們給予我短暫的愛,也被原原本本的收回,我不過是個誰也不需要的孩子罷了。
或許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曾經的小事也被我回憶了起來,媽咪曾當做睡前故事說過,她和那個男人是奉子成婚的。
透過飛船的玻璃窗,我看見神威從後面追了上來,被那個男人一把拉住,神威呼喊着,不停的掙紮,張開手想要抓住飛船。
飛船很快就飛走了,地上二人的身影也越來越小,直到看不清楚。
我抓起包裹,一步一步走到了座位上坐了下來,木已成舟,身無分文的我也無法買到回程的船票,我不知道我的終點在哪裡,我隻知道,我要變得強大。
變得,比那個男人更加強大,讓他再也無法随意決定我的去留。
我随意找了個飛船停靠點下了船,揣着我的小包袱,撐着小傘,頂着旁人貪婪的目光,找了個貧瘠的星球下了船。
寸草不生的土地,滿是峽谷裂縫,與烙陽星相似的隻有連綿不絕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