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随着風傳到她的耳朵裡,女孩轉過頭,暗金色的眼睛無甚感情的看着他。
仿佛呼氣聲一重就會将她吹走一般,他放輕呼吸,寂靜的黑夜除了蟲鳴就隻能聽得到他倆的呼吸聲。
眼前的女孩就像天上降下的輝夜姬一樣,披着月光與塵世隔離。
“誰?”女孩空靈的聲音響起,隔着空氣在他心頭小貓似的撓了一下。
密密麻麻的暖流流進他心裡,彙聚成一股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聽到自己在回答:“場……場地圭介。”可惡,這個時候結巴什麼啊我!太沒出息了吧!!
他連忙去看女孩的反應,隻見她歪了下腦袋,就又轉回去了。
還是那個姿勢,擡頭望着天空一動不動,孤寂、清冷,無法接近。
他卻松了口氣:“什麼嘛,不是要跳下去啊。”話剛出口,他就深覺不對,連忙捂住嘴。
女孩再次望向他,眼裡多了些疑惑,仿佛在問為什麼。
看出女孩的疑問,他撓着頭回答道:“啊,因為你看起來真的很像電影裡心如死灰的尋死女的樣子。”
綠川星光腦門上滑下三道黑線,她隻是深夜emo了一下,還好沒有鬧出什麼大烏龍,這個人也太會腦補了。
空氣再次陷入死寂。
綠川星光也沒有了繼續emo下去的心情,正當她轉身準備回房間的時候,男孩再次開口了。
“你,你叫什麼名字?”
……他怎麼還沒走?
綠川星光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去,場地圭介低下頭,小手糾纏到一起。
女孩的腳步在他面前停了一秒,又繼續往前走。
“綠川星光。”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等場地圭介再次擡頭,她已經消失不見了。
場地圭介右手覆上胸口,手心下,是他嘭跳不已的心髒,是他年少最初的心動。
而此時的他還不知道,他跟這位名為綠川星光的女孩的孽緣,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中午,場地圭介趁着空閑,偷偷從後廚跑了出來,按照入住登記表上的信息,興沖沖找這位昨晚剛認識的‘朋友’玩。
他早就注意到昨晚女孩身上穿的衣服其實是這家山莊提供的衣服了,她肯定也住在這裡!
而知道他交到新朋友的媽媽也沒有阻攔他,而是笑着送他出門——本來她也是打算讓孩子趁着暑假來玩一玩的。
這座度假山莊是她的親戚在管理,因為放假遊客增多,所以才會拜托她來幫忙的。
“咚咚咚……”
門打開,出來的是一個面容冷豔的成年女人,她低頭看了眼圭介,問道:“找誰?”
“阿姨好,我找綠川星光。”他禮貌的問了個好,然後才回答她的問題。
“啊-”女人恍然,而後扭頭說道:“小星,找你的。”說完,轉身回去了。
門并沒有關上,他能看到房間内的床上鼓起來的小包動了動,突然往一側滑去,落在地上變成一個頭發亂糟糟,雙眼無神的女孩。
場地圭介:……這就是他昨晚剛認識的女神嗎?
心裡的小鹿突然一頭撞死了。
接下來的一路他整個人都在狀況外,直到二人來到一處山崖邊,才回過神來,看着一旁正在笑眯眯的女孩,再次懷疑眼前的這位到底是不是昨晚的那個人。
“你……是不是有雙胞胎姐妹?”他猶猶豫豫的說道。
“啊?”女孩原本笑眯眯的臉瞬間塌了下來,惡狠狠的說:“沒有!”
場地圭介撇了撇嘴——變得可真快。
“所以呢?找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場地君?”女孩的聲線再次變回昨晚的冷淡。
啊,就是這個感覺!場地圭介突然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
“呐呐,你今年幾歲了?”一個燦爛的笑臉在她眼前放大,場地圭介自顧自的問:“呐,你臉上的傷疤是怎麼回事?好酷啊,昨晚都沒注意到,是打架弄上的嗎?你是哪裡人?呐呐……”
啊——好想回去……但是秉承着來都來了的原則,綠川星光原地盤腿坐下,她今天穿的是七分褲,所以就算直接坐在草地上也無所謂。
“九歲,小一的時候遇到殺人犯留下的,沒打過架,東京人。”回答完他的問題,綠川星光深呼吸,山裡的空氣很清新,雖然跟幾百年前沒法比,但也比城市裡的汽車尾氣好多了。
“诶,跟我同歲!殺人犯??诶~!你好厲害!我也住東京,等回去之後可以經常一起出來玩吧。”
“唔——”她懶洋洋的應了一聲。
遠離東京也有一點好處,就是遠離工藤新一的死神光環,終于可以不用天天被事件糾纏了。
這樣想着,她低頭往下看,懸崖底下開滿一片白色的花朵,其中有幾朵染上了鮮豔的紅色,顯得無比嬌豔。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木着臉往前探了探,能看到的範圍愈發廣闊,沉寂在懸崖下的罪惡也終究顯露頭角。
就怎麼說呢,她現在真的很想去神社拜拜。
紅藍交印的燈光下,是一臉嚴肅的警官先生們。
身旁是雙手交叉疊在腦後,一臉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的場地圭介。
綠川星光熟練的跟警察先生們說着如何發現這具屍體的,就見遠處跑來兩道身影。
一道是綠川光,這很好認,另一個是……不認識的女人,她看向場地圭介,卻見對方已經放下手,掌心貼褲縫,臉上也沒了先前的表情,變得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