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多麼寂寞,才會讓她把蝴蝶當做朋友,與它們談笑風生?
他用力眨了眨眼,之前的一切就如同幻覺一樣消散,沒有盛開的櫻花,也沒有燈光,女孩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樹下,與面前的蝴蝶說着話,蝴蝶仿佛在回應着她的話,時而飛舞,時而停在她手指上。
約莫是想的太入神,佐野真一郎沒有發現說話聲已經停下,女孩也不知何時走到他的面前。
他低下頭,女孩停在他面前,伸出雙手揪住他的褲腿,擡眼看了他一下,用腦袋輕輕撞了一下他的大腿,然後後退兩步,坐在地上,再次擡頭看他,用及其棒讀的語氣說道。
“啊——我被撞到了,要吃M記的兒童套餐才能好。”
佐野真一郎:……
這是什麼?他被碰瓷了?
M記……還指定店鋪?
他現在離開還來不來得及?
女孩再次揪住他的褲腿,暗金色的大眼睛裡開始蓄起淚水,可憐兮兮的盯着他。
……看來是走不了了。
但是這個時間他上哪去找M記,看來隻能把對方送到警署了。
萬萬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黑龍總長人生第一次進警察局竟然是為了做好事!
傳出去他的面子往哪擱!
他帶着女孩坐上機車,順利把人送到最近的交番,冷白的燈光卻沒有他此刻的心冷。
就在他以為完成任務要走的時候,女孩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撒手,眼淚如珍珠般滾落,嘴裡還喊着。
“對不起哥哥,我再也不要吃M記了,不要扔下我!”
接待的警察也從一開始的不明所以變成了怎麼可以扔下妹妹呢人渣!的眼神。
他真的不認識這個女孩啊!!!
在費勁的解釋了一通之後無果,警察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跟他說:“小孩子多多少少都會有任性的時候,作為兄長要包容,不可以用把她送到警察局來威脅!”
沒辦法,他隻能原樣帶着人出來。
走到離交番稍遠些的地方,他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發,從褲兜裡掏出一包煙,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看了眼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女孩,又将煙塞了回去,蹲下身面無表情的問道。
“喂小鬼,你家住哪?算我倒黴,把你送到家好了。”音調沒有多少起伏卻奇異的能聽得出他現在有些生氣。
女孩隻盯着他不言不語,沒有了先前在警局裡的可憐兮兮,未幹的淚痕彰顯着她的倔強。
“啧。”他咂舌,再次煩躁的揉了揉頭發,深覺自己不該繞路過來看她。
“不說話的話我就走了。”說完,他站起身,徑直跨上機車,最後又看了女孩一眼,她跟了兩步,在不遠處,用那雙圓滾滾的大眼睛緊張的盯着他。
佐野真一郎毫不留情的啟動了機車,絕塵遠去。
路邊的風景飛速倒退,他想起第一眼見到女孩的時候,圍繞在她身上久久無法散去的孤獨感,以及與周邊環境的割裂感。
她或許……并不是離家出走或是走丢,而是被家人抛棄的?
他用力捏下刹車,輪胎與地面的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無比刺耳。
“啧。”他再次咂舌,将機車停在路邊,順手在旁邊的販賣機上買了罐冰咖啡,接下來還得繼續趕路,路上還有好幾個小時的車要開,要不是為了省點住宿費,他真不至于大半夜趕回東京。
女孩子……喝熱牛奶就行了吧?
機車再次上路,這次車座上多了一小團蜷縮在前面的藍色身影,佐野真一郎看了眼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的小人,貼心的脫下外套裹了上去。
等佐野真一郎回到家,已經是後半夜了。
女孩喝了牛奶,趴在車座上沉睡,不知該說是心大還是什麼,總之沒什麼防備心。
他拍拍女孩的肩膀,未果,女孩隻是發出幾句呓語,絲毫不見醒來的迹象。
他再次歎了口氣,發現自己今晚歎氣的次數遠超以往,不由的又歎了一口氣,然後抱起女孩,放到自己的床上,幸好他平常不是個邋遢的人,床上并沒有奇奇怪怪的東西,女孩接觸到床,下意識的用手往上摸了摸,給自己拽了個枕頭,翻了個身繼續沉睡。
……這反應,果然是醒着的!
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他抱着被褥,跑去倉庫,頂着弟弟下一秒刀掉你的眼神,搶了半張床,将就着睡了一晚。
次日,他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弟弟正橫着睡的正香,移開擱在他肚子上的小腿,下床穿鞋,正打算去房間看看昨晚的女孩有沒有醒,路過自家客廳,沒想到聽到妹妹正對着不知道什麼人說話。
“诶~好可憐,我有兩個哥哥,分你一個吧。”
“就那個黑頭發的!”
家裡唯一一個黑頭發的佐野真一郎: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