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綠川星光眼裡,眼前仿佛地獄之卷。
會客廳裡擺放的人體雕塑上纏繞着濃重的怨氣,牆壁上懸挂的畫卷内容扭曲變形,帶着恨意撲面而來,花園裡,花圃下方的泥土裡伸出的不是細長水管,而是一隻隻慘白的手,到處都在叫嚣着怨恨與恐懼。
“有錢人的家果然非同一般啊。”綠川星光小聲感歎。
一眼就能看出死在這裡的人少說得有百來個了。
她并沒有被帶去會客廳,而是被帶着從某個角落裡的樓梯下到地下室。
又是地下室,綠川星光覺得她最近跟地下室有着解不開的緣分。
這個地下室比之前經曆過的那個大得多,裡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罐頭’,‘罐頭’裡面是各種不同的人體組織,慘白的燈光照在罐頭上,顯得無比詭異。
地下室的正中間,黑色絨布上擺放着一口水晶棺材,棺材裡躺着陷入永眠的少女,雪白的肌膚吹彈可破,烏黑的發絲鋪在身體下,與身體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怎麼樣?”地下室門口傳來女孩聲音。
綠川星光沉默着看向她,似乎是在不解她問的是什麼。
“我的收藏品,怎麼樣?”缪爾,這位肯斯特家族的大小姐昂着頭,驕傲地邁着步子走進來,炫耀着她的收藏品。
見她視線落在正中間的棺材上,大小姐拍拍棺材表面說道:“這是我托人從遺迹裡帶回來的,裡面裝的是千年前某個王國的公主。”
這竟然是千年前的東西?綠川星光有些訝異地擡了擡眉毛,正常來說過了這麼久,屍體早該腐爛成一堆白骨了,而眼前的屍體卻像是剛死的。
“還有還有。”大小姐拉着她的手,興奮地指向她身後的一個‘罐頭’:“這是我剛到手的七大美色之一,叫火紅眼,等我把你的眼睛挖下來,跟它們擺在一起肯定很好看。”
這位大小姐一臉天真地說着可怕的話語,她的語氣不像是要挖人眼,反倒像在說一件普普通通的裝飾品。
火紅眼……她想起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看見的那些被挖了眼睛的人。
就為了一雙眼睛殺掉一整個村子的人?
恐怕不止……按這裡擺放的‘罐頭’看來,怕是遠遠不止一個村子的人。
這真的……是對的嗎?
她看見那雙眼睛上附着的怨靈在叫嚣着要複仇,流出的血淚将‘罐頭’裡的液體染成猩紅的顔色。
她看見那位被強行從永眠中挖出來的公主周身纏繞着漆黑的怨氣,她死得并不安甯。
“出去吧。”綠川星光輕輕說道,在這裡不好動手。
她往前走着,周身逐漸纏繞上不屬于她自己的怨氣,眼前一陣陣發黑。
殺了他們……
殺……
全都殺掉!!!
“我來晚了?”輕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喚醒了她沉睡的意識。
她睜開眼,眼前是睜着眼睛目眦欲裂,倒在地毯上,已經氣絕身亡的男人。
這似乎是一間書房,兩邊高大的書櫃上擺滿書籍,窗邊的書桌上還放着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以及一本攤開的書,房間内并不淩亂,可以看出在她進來的不久前,它們的主人正惬意地準備看書。
“有點快呢,已經殺完了嗎?”綠川星光喃喃自語。
“沒有哦,漏了一個。”一個意外的聲音回答了她。
“!?”綠川星光一驚,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隻見窗台邊,一個黑色的身影正靜靜地站在那,手裡提着一顆人頭,另一隻手叉着腰,懶洋洋地靠在窗台上。
說着,他晃了晃手裡的人頭:“我已經幫你殺掉了,不用謝,費用打我卡裡就行了,概不賒賬。”
“哦,謝謝。”綠川星光還是禮貌地道了謝,拿出銀行卡,在對方拿出來的POS機上滴了一下。
二人像是進行某種交易一樣,收回POS機,男子把那顆人頭遞給她,順便給了她一張黑色卡片,燙金字寫着她不認識的字,下面還有一串數字。
綠川星光把名片推回去:“我不識字。”
對方從善如流地将卡片收了回去:“承蒙惠顧,我叫伊爾迷,伊爾迷·揍敵客,下次有類似的活請找我,我給你打99折。”
揍敵客……來這裡這麼久,對這個名字她也有所耳聞,是一個殺手家族,殺人越貨,專業對口。
他們家比較出名的還有一個:就是那重達數噸的門,名曰:黃泉之門。
跟真正的黃泉之門比較起來,真·黃泉之門是死了再進去,他家的黃泉之門是進去了再死。
有點手癢,想去推一推。
但不是現在。
伊爾迷翻過窗台,從原路返回,身影消失在暮色中。
說起來,殺手家族的人為什麼會剛好出現在這?為什麼要幫她殺漏掉的人?
……頭好癢,好像要長腦子了。
綠川星光看了眼逐漸下落的太陽,就近找了個洗手間,将手上沾到的血污洗去,又在空間膠囊裡找了件幹淨衣服換上,做完這一切,她又回到最初的地下室。
那裡的怨氣已經散去大半,她打開空間膠囊,在裡面清了一塊地方出來,将地下室的‘罐頭’們全都搬進去。
如果有機會見到它們的家人的話,還是物歸原主吧。
回到一樓,長長的繩子從吊燈上垂下,那位大小姐的屍體懸挂在上面,風一吹,像個晴天娃娃一樣搖來搖去。
“死得真慘。”綠川星光吐了吐舌頭:“哎呀,誰讓我最近靈力變弱了,偶爾出現不能控制自己身體的情況也是正常的。”
“嘛,在你濫殺之前應該也能預見今天的情況的……”
“你說對吧?肯斯特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