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可是有了主意?你快說來,咱們一同斟酌。”
“說起來,永平君并沒有直接參與這次科考,隻是協助查案,要說永平君有意誣陷梁國公也太過勉強了,主審官分明沒有異議,咱們可以聯名上書聲援永平君,懇請大王解禁,諸位以為如何?”
“使不得,使不得。”
雅室外傳來清麗的聲音,衆人齊齊望去,正是楚雲岚。
“是楚女俠,女俠此刻不是在永平君府嗎?怎會出現在此?”顯然,楚雲岚陳情豐蘭息的事迹已傳遍了雍京,連寒窗苦讀的學子們都知道了。
楚雲岚莞爾,“我來去自由。”
“楚姑娘,學生不知姑娘方才因何出言否定我的計策。”
“你們呀,難道沒讀過經史?”楚雲岚尋了個空位坐了,“豈不聞,古往今來的上位者,最忌臣子結黨營私,你們這樣擁戴永平君,非但不能救人,反而讓雍王因忌憚永平君的名望而猜忌永平君。”
徐懷嶺仍不明白,“可永平君不是嫡長子嗎?日後終會成為雍州世子。”
啧,還是太天真了,“你要知道,處在那個位置的人,有誰願意放棄手中的權利呢?”
徐懷嶺啞然,他一心隻讀聖賢書,想着為百姓謀福祉,哪裡想到這些,“懷嶺受教了,那永平君他現下如何?”
“永平君隻是被禁足,一切安好,我出府就是替永平君查線索的,你們呢,還是繼續準備科考,等案子完結,我會請永平君上書重辦會試。”
衆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紛紛上前詢問道:“真的嗎?”
楚雲岚鎮重地點了點頭,給了肯定的回應,“自然是真的,都坐下吧,今日我做東,預祝各位都能金榜題名。隻一點,大家若果真登科及第,入朝為官,還請多專注本職,切勿參與黨争。”
有了楚雲岚的提醒,徐懷嶺、劉硯一幹人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通。
飯後,消完食的楚雲岚小憩了片刻,醒來後不久,就收到了海東青傳來的消息,好生準備齊全後,再度潛入盧宅。
紅日西落,光影漸暗,深秋下的盧宅顯得有些蕭索,燈火逐次點亮,驅散了無邊的寂靜。夜色漸濃,幾道黑色人影翻進宅院,他們的目标很明确,直向最亮的那處尋去,果然“發現”有人在暗中窺伺盧休穆,一不做二不休,當即齊齊拔劍闖進屋内,圍殺盧休穆。
盧休穆雖然有些功夫傍身,但雙拳難敵四手,不過幾招就敗下陣來,長劍逼向左心口,已然避之不及,當即見紅。
屋外藏匿暗處的穿雲、穿雨兩兄弟适時趕到,擊退了刺客,盧休穆胸口已紅了大片,竟未能留下隻言片語。
盧宅重歸平靜,仿佛一切都未發生,穿雨探查了各處,确認沒有陌生人後,躺在地上沒了生息的“盧休穆”竟然起身,拍了拍身後的塵埃,向着屏風後問道:“盧大人,可是我赢了?”
屏風後真正的盧休穆現身,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如同照鏡一般,“楚姑娘好計謀,沒想到,百裡氏居然想過河拆橋,殺人滅口。”
假死的“盧休穆”正是楚雲岚所扮,“百裡氏本就心狠毒辣,不過,有了今日這出戲,大人的死訊很快就能傳到百裡氏的耳中,再做人證恐怕還會引來殺身之禍。”
“今日承蒙姑娘援手,盧某才能躲過死劫,雖然無法作為人證,但我這裡還留了一份物證,”盧休穆自袖袋取出一件信封,“姑娘請看,日前我聽從百裡氏的命令,偷出會試的考題,當時我留了個心眼,在王相面前使了個障眼法,他們以為我已經銷毀了考題,卻不知我一直保存着,這便交給姑娘。”
楚雲岚接過盧休穆遞過來的信封,封面寫着“會試”二字,“太好了,有了這證據,就表示謄抄考題的金箔紙不止一張,是有人刻意誤導永平君。咱們不如以這證據為餌,引蛇出洞,再來個守株待兔,說不定還能拿下幾個人證。”
“姑娘高招。”
“盧大人不便久留于此,我差人去義莊找個身量相似的屍體過來,易容成大人的模樣,大人趕緊收拾行囊離開雍京吧。”
楚雲岚辭别了盧休穆,派蒼一先回府傳遞消息,讓人偷偷放出風聲在盧宅搜尋證物,自己帶着穿雲兩兄弟在盧宅外等待獵物上鈎,果然在亥時前有了收獲,将一幹縱火之人拿下,連帶着物證一同送去了鳳栖梧府上。
鳳栖梧将人證移交刑部大牢,連夜帶着物證進宮求見雍王,說明案情進展,為豐蘭息申冤。
雍王早就知道這是引豐蘭息入局的套,有心要磨一磨他的銳氣,沒想到鳳栖梧這麼快就找到了證據,仔細想來,要抓住那些刺客可不容易,“鳳尚書查案的能力,做個尚書倒有些屈才了。”
鳳栖梧躬身回道:“實不相瞞,這些證據并非微臣查出,而是一位名叫楚雲岚的姑娘送到微臣府上的,臣不敢居功。”
“哦?居然是她。”雍王險些忘了這事,“孤看那個控告裴有說的貢生宋思翰不老實,你讓張仲革一并再好好審審,退下吧。”
“臣領旨。”鳳栖梧領命而去。
雍王回想着那日與楚雲岚的談話,是時候該探探底了。
預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