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說來聽聽。”

“原本祭禮按流程進行很順利，但不知為何，百裡氏祭拜時卻失手摔了祭酒，我看她神情非常緊張，一副心虛的樣子，當時以為，她本就出身低微，卻在祭禮這麼大的場合丢了王室臉面，才會害怕被人恥笑，現在想想反而有些奇怪。”

“聽上去是很奇怪，”楚雲岚當然知道百裡氏心虛的主因，她有意無意地開始引導，“以百裡氏現在的地位，怎麼說也是參與過大場合的，會連一個祭禮都出錯？除非是她心裡有鬼，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要不要聽聽？”

“洗耳恭聽。”

“我猜，先王後的死或許與百裡氏有關，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我并不了解那時的情況，你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否想想先王後仙逝時有沒有什麼異狀。”

母後的仙逝是豐蘭息的夢魇，他一直自責是自己年少時的貪玩沒能守護好母後，如今再度回憶過往，确實有蹊跷之處，“我記得見到母後時，她手上的皮膚出現了褶皺的模樣，的确不尋常。”

“這種迹象會不會是因為中毒？”

“可若是中毒，禦醫不可能查驗不出來啊。”

“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說有沒有這麼一種毒，一般的方法是檢測不出來的。”

“可惜，我對這些沒什麼了解。”

“有了，我明日讓手下去找韓玄齡問一問，不就清楚了。”

“有道理，韓家畢竟是醫藥世家，我也讓水榭查查有沒有其他線索。”

翌日一早，楚雲岚剛要去如玉軒找郭岱鋒，結果郭岱鋒自己帶着消息找過來了，說是玉無緣來了雍京。這事兒有點巧，他前兩日和馮程一起去摘星樓看看，沒想到碰到了玉無緣，他以前見過玉無緣的畫像，一眼就認出來了。

楚雲岚交代了郭岱鋒去找韓玄齡問些事，随後将玉無緣入京的消息告訴了豐蘭息，“玉無緣不會無緣無故來雍京，如果他真的與斷魂門有關，我擔心你的身份用不了多久就會暴露。”

豐蘭息是一貫的沉着冷靜，“即便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沒有證據，誰會相信呢？這點我暫時不擔心，我會讓水榭盯緊他，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我們得做兩手準備，我進宮一趟。”楚雲岚是個行動派，豐蘭息還來不及詢問就不見了人影。

等楚雲岚從宮中回來時，豐蘭息人還在槐樹院，楚雲岚便翻出太陰老人送的手劄，細細看了起來。

豐蘭息一進屋，就看到楚雲岚斜倚在軟榻上，翻着一本小冊子，好不惬意，他沒有過去打擾，與往常一般在書桌前研讀。

好一會兒，鐘離過來送茶水，打破了靜谧的氛圍，“殿下，宮裡傳來消息，大殿下向大王遞了請婚表，要迎娶戚國公之女。”

“我知道了。”這次百裡氏因祭禮失手，權勢大不如前，她急于拉攏戚國公，是意料之中的事，隻是難為大哥了。

鐘離滿是擔憂，“可戚國公向來與我們不合，若是大殿下的婚事成了，那我們以後對大殿下又該什麼态度？”

楚雲岚收起手劄，“這本來就是百裡氏的謀算，她想看兄弟阋牆，就讓她看呗。”

“我就是擔心到時事情鬧大了，要怎麼收場。”

“你這小小年紀，想的到挺多，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叫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楚姑娘說得對，咱們見招拆招。”豐蘭息早與豐苌通過氣了，隻是那次，鐘離并不知情，所以除了楚雲岚，大家都認為雍州兩位殿下鬧僵了，這也是豐蘭息想要的結果。

豐苌請婚的折子果然被雍王準了，雍王還加封豐苌為永信君。

“啧啧，大殿下輕而易舉便得了君位，我猜你那三弟肯定要整幺蛾子。”楚雲岚百無聊賴地靠坐在欄杆上曬太陽。

豐蘭息舉着畫卷，吹幹墨迹，“希望他别鬧出什麼大事吧。”

楚雲岚暗笑，那可是攸關人命的大案。

果然，沒過多久，鐘離傳話，說是大殿下邀約賞梅。

“賞梅？”豐蘭息心知這不是大哥的意思，應是豐莒在背後做局，隻是不知他是何算計。

“是，殿下要赴約嗎？”

“當然要去，我也想去瞧瞧，一定很有意思。”楚雲岚早就等着添把火了。

“啊？殿下，這怎麼……”

“放心，我呢可以易容成環娘的樣子，不就能跟着蘭息了。”楚雲岚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于是，賞梅當天，楚雲岚與環娘順理成章地換了身份。

盡管環娘見過楚雲岚易容成殿下的模樣，再次看到這樣的手藝仍舊會驚歎，“姑娘真是巧手，竟分毫不差。”

“就有勞環娘在此歇息等待了。”

“殿下的安危重要，有姑娘在側，環娘很放心，我在這裡清閑的很。”

楚雲岚就這樣以環娘的身份，盡職盡責地跟着豐蘭息去往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