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雲岚再轉過身時,隻見豐蘭息站在原地,笑盈盈地看着她,郭岱鋒已不知所蹤,桌幾上擺着茶盤,她重新整理了表情,介紹道:“姑母,這位是雍州三殿下,永平君豐蘭息,蘭息,我身邊這位是我的姑母。”
文钰隻是向豐蘭息微微點頭緻意。
雖然方才楚雲岚攔得快,豐蘭息還是聽到了那聲“姑爺”,瞥了一眼已經準備落跑的郭岱鋒,他對眼前的陌生女子更加好奇了,對方顯然不是普通女子,身上有着與生俱來的貴氣與傲骨,絲毫不加掩飾,他實在想不出這六州之内,有哪一豪門望族能與之匹配,而對方應該也是久居上位,在禮節上不卑不亢,他斟酌着用詞,“貴客遠道而來,請入座用茶。”
待文钰入座,楚雲岚奉上新泡的茶水,“姑母此來,可是有事?”
文钰一向豪爽,飲盡了杯中熱茶,這才說明來意,“我在家中閑來無事,恰逢郭岱鋒來尋韓玄齡解惑,我便順勢問了你的境況,趁着年節剛過,就來尋你了。”
“牢姑母挂心了,韓玄齡怎麼說?”
“他說确實有一種毒無色無味,中毒者皮膚出現褶皺,銀針卻測不出來,名叫牽機毒,此毒乃是大東皇室秘制毒藥。”
“沒想到真有這種毒藥,看來要取物證,必須尋個時間走一趟帝室皇宮了。”豐蘭息飛速思考着進入皇宮的方案。
“這事不急,你眼下該專注朝政,豐莒隻是一時失敗,有百裡氏從中布劃,用不了多久,他又能興風作浪了。”
“我明白,”豐蘭息看了看天色,雪仍舊未停,整個天地一片素白,“雪勢越來越大,我讓鐘離為貴客整理一間廂房吧。”
“我那偏院正有空廂房,就讓姑母與我同住,也方便說說話。”
“就依你所言,”豐蘭息看到鐘離跑過來,知其來意,便道:“該是用膳的時間了,随我去往花廳吧。”
飯後,楚雲岚帶着文钰回了偏院。
屋内地籠燒得太旺,文钰耐不住熱,将大氅褪去,“這小院倒是清雅别緻,看得出此間主人足夠用心,你看上的就是那位永平君吧,品性樣貌确實出挑。”雖然與豐蘭息是初次見面,但以文钰多年看人的經驗,對方言談舉止優雅從容,氣度不凡,是以,她對豐蘭息的評價頗高,“所以他就是你久出不歸的主因?”
楚雲岚沒有隐瞞,坦言道:“這麼說也不算錯,我還會助他一統六州。”
“你所想的這些,長姐知曉嗎?”
“我出來時,已與母君長談過,我想母君應該告知您一切事情的緣由了,或許有些離奇,但這也是我離家來到此地的原因,你們不必擔憂我的安全,我早有對應之法。”
文钰長舒一口氣,“我原以為,長姐對我說的不過是你編出的謊言,現在看來,你所言非虛,既然長姐也支持你,那我就沒有反對的必要了。”話鋒一轉,“不過,我還有個問題。”
“請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日後,你若與豐蘭息真成了,而他又成了大東的君王,那你嫁與他,我胥國豈不是少了一位儲君。”
楚雲岚實在沒想到文钰居然想的那麼遠,“咳咳,這不是還有您嘛,到時就由您來繼位不也挺好,再不濟,等您有了子嗣,亦可接任,況且母君尚年輕,現在考慮這些還太早。”
“我現在是真的相信你不是原來的舒雁了,都會打趣長輩了。”
“您也就比我年長了七歲,咱倆站一起,看起來更像姐妹。”說開後,楚雲岚更是肆無忌憚地吐槽起來。
文钰也覺得這樣的相處比起以前更親近了些,索性胥國内一切妥當,她便暫時留在雍州遊玩,順便與楚雲岚一同體驗雍京的上元節。
而在上元節來臨的前幾日,豐蘭息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做些什麼,好幾次與楚雲岚下棋都走神失誤了,倒讓楚雲岚赢了幾回,楚雲岚也沒追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期間鳳栖梧也來過幾次,第一次是為前事來向楚雲岚道謝,那會兒,楚雲岚正與文钰切磋武藝,文钰擅使長槍,一杆銀槍被她舞得虎虎生風,但楚雲岚畢竟是開了挂的,同樣的銀槍,不同的槍勢,卻是不落下風,旁觀者看得眼花缭亂。
兩人切磋完,楚雲岚互相為二人引見,文钰素來惜才,一看鳳栖梧竟以女兒身位及尚書,頓感分外投緣,便拉着鳳栖梧說了半晌的話,直接把自己的侄女晾在了一旁,末了,還欲與鳳栖梧義結金蘭,被楚雲岚制止了,若真讓她們結為金蘭了,她楚雲岚豈不是與鳳栖梧差輩了,萬萬使不得,随後兩人時常相約對談,甚至文钰還登門拜訪過一次,搞得楚雲岚開始懷疑文钰以後會不會樂不思蜀,不回胥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