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上你們家所有人去攔截它們,分出三成人手去城中巡邏守衛以防有漏網之魚!”裴憐塵下意識就對那幾個安氏弟子說,那幾個安氏弟子一頭霧水,但也不敢耽擱,當即扭頭跑去喊人。
“你們也去。”唐景策沖自己的弟子說,“填補薄弱之處。”
“裡面有東西。”桑栩忽然說,“這些妖獸奔逃,是因為恐懼。而且——它們或是被取用過身上的一部分,或是,被拼在了一起。”
“安氏以丹藥為長,想來是豢養起來用作煉丹的原料。”唐景策沒有太多神色。
“進去看看。”裴憐塵拍了一把程小滿,說:“徒弟,借點靈力。”
程小滿正要擡手,唐景策啧了一聲,先給了裴憐塵靈力充沛的一巴掌:“跟小孩兒借靈力,要不要臉!走。”
程小滿忽然炸毛了,就好像别人搶了自己的東西,怒道:“你不也是小孩兒嗎!”
幾人來到山洞中,卻見洞中已經顯露出先前被隐藏起來的兇險陣法,幸好主人已死,這些陣法也沒了什麼威力。隻是迎面撞上了一隻生着蜥蜴尾巴的黑熊,險些将幾人壓死在當場。
沿着石洞一路往前,妖獸漸漸少了,來到一座石室,兩側都是刻滿符咒的石籠,沿着往裡走,竟盤繞着一共有七層,第七層盡頭卻是一堵石牆。
“應該有機關——”裴憐塵擡手想要觸碰石牆,卻不料唐景策直接拔劍轟地一聲擊碎了石牆。
裴憐塵:“······”
“你說什麼?”唐景策問。
程小滿和桑栩呆呆地鼓起了掌。
石牆之後,是一個巨大的空洞,似乎整座山體都被掏空了,牆壁上鑿出許多孔洞,存放着一具具玉化的屍首,都被擺成了打坐調息的姿态,看服飾打扮,似乎都是修士。而幾人所站的地方,卻是一道絕壁懸崖,向下又數百丈,開鑿出一片極為開闊的深坑。深坑下似有雲霧缭繞,什麼也看不清。
“大地山川有自己的氣脈。”桑栩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殺了這座山,在這下面養起了什麼東西?”
“吱吱吱!”桑栩手中那團噬靈陣開始叫喚起來,桑栩把他團吧團吧塞回袖子:“不要叫了狗男人!”
“無能庸人,倒是很能捅婁子。”唐景策的目光也難得有些嚴肅。
程小滿沒見過這場面,有些害怕地抓住了裴憐塵的衣角。裴憐塵低頭看了一眼他,忽然有些後悔把他帶來了,但已然走到此處,半路丢下他更是不安全了。
唐景策喚起氣劍朝崖壁上的修士屍身擊去,将一個屍身打落,墜入深坑中,下面的霧氣湧動了一會,似乎在品嘗什麼,過一會,又懶懶地恢複了安靜。
“它在······吃東西?”程小滿問,“它會吃了我們嗎?”
“我下去看看。”唐景策說着便要往下跳,被裴憐塵一把拉住。
“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裴憐塵說,“你肩上擔的可是清都宮。”
“那你去?”唐景策反問。
裴憐塵看向了桑栩:“你去吧,咱們這兒非人之物就是你了,去跟老鄉打個招呼。”
“你有病吧。”桑栩白了他一眼,“我不去,我不管,你們愛誰誰,我回老家去。”
幾人争執不下時,程小滿卻忽然朝前走了兩步,蹲下來,撚了撚地面上黑色灰塵一樣的東西,從指尖放出一點靈力,看着那團小小的靈光被黑色“灰塵”瞬間吞噬,他想了想,從懷裡摸出一個冷饅頭,注入了一團不少的靈力,朝深坑上空用力地抛了出去。
“哎你幹什麼!——”唐景策先看見了,卻來不及阻止。
隻見那發着靈光的饅頭飛了上去,在幾人的注目下,非常迅速地,似乎被什麼東西飛快地蠶食了,消失在了半空。
“屍身不是食物,是他們吃剩的空殼。”程小滿說。“這裡到處都是這種黑色的灰塵,我們已經,在它的肚子裡了。”
幾人回頭,果然,方才進來的入口已沒了蹤迹,周圍都覆蓋着黑色灰塵一般的東西。
唐景策:“那便從裡面撕了它。”
“師叔,你有沒有覺得,來了此地之後,靈力流失得有些快。”程小滿忽然說,“我們一直在被它吃,師父身上,現在已經看不到靈力了。這樣的狀況下,你撕開它消耗的靈力,是一個無法預估的數量。”
“靈力吃完之後呢?”唐景策問道,猛地看向了裴憐塵,擡手要去碰他。
“我很好我很好你們别慌!”裴憐塵後退一步閃開了,“我知道這是什麼了,安氏家主這是養了一片混沌。無形無貌,視之不見,聽之不聞,但卻可以吞噬一切。”
“他養這玩意兒做什麼。”唐景策不滿起來。
“沒人養這玩意兒。”裴憐塵說,“但如果不是養着,而是不得已,必須将它關在此處呢?如果不哄着,便要發怒吃了自己呢?不知這片混沌如何産生,便無法使它消弭,除非我等有盤古斧那樣的上古神器。”
“這東西又不會說話,怎麼知道它哪來的?”桑栩叉腰。
“我去問它。”裴憐塵說,“你們在此等着,打坐調息,不要再浪費靈力。我會盡量尋找它薄弱之處為你們指明,你們即刻朝我指明之處合力一擊。”
程小滿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裴憐塵跑了兩步頭也不回地朝崖下黑霧跳了過去,轉眼就被吞噬了。
“哎媽呀!師父沒了!!!!”程小滿大驚失色地追過去,被唐景策一把拉回來:“喊什麼,打坐!”
“可是師父他沒有靈力——”
“他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唐景策,“不要大呼小叫。”
“他吃這麼鹹?我不信!”程小滿不依不饒。
“你煩不煩?”唐景策白了他一眼,“他殺過一隻混沌,五六七八十年前吧,忘記了,别管,他可以。”
“真的嗎?那時候他是什麼修為?”程小滿又問。
“應該是快到分神期了吧。”唐景策說。
“那他現在呢!”程小滿再問。
“完了······”唐景策一骨碌爬起來,扒拉着懸崖邊邊,自言自語道:“不會死了吧?”
“不會死了吧?”程小滿帶着哭腔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