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嚴重?那請道友快幫我治治。”裴憐塵催他,“我還得去找我徒弟。”
“可是······”雲仙師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要靈石還是要銀子?”裴憐塵真的着急,而且傷口的皮肉被粘連的衣料一扯,現在疼極了,催促道:“你盡管說。”
“不必!!”雲仙師聞言也不再磨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指腹先是落在了裴憐塵蝴蝶骨處的疤痕上,而後向下滑了幾寸,虛虛覆在傷口,絲絲縷縷的銀光自他掌中鑽入裴憐塵的皮肉,将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一點點修複。待傷口完全愈合的那一刻,雲仙師又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裴憐塵背後的皮膚,像是在确認是否光潔如初,弄得裴憐塵一個激靈,狠狠往前蹿了兩步。
雲仙師又指指他肩上:“那還有一處傷口。”
“這個留着。”裴憐塵穿上衣服,背後破了個大洞,有點涼飕飕的,實在是不雅。于是他拔了簪子,将頭發散下來,蓋住背後,又挑起上半的頭發重新挽了個發髻。
“不疼嗎?”雲仙師問。
“留着給逆徒看。”裴憐塵說,“否則他不知道他惹過禍。”
“那為何不索性全讓他看看?”雲仙師說。
“那不行。”裴憐塵系好衣帶,“全看了得吓壞他。”說着忽然一轉身,盯着雲仙師:“道友可否借我些靈力?”
“可以。”雲仙師擡起手摁在了裴憐塵腦門,裴憐塵剛要阻止他,靈力已經灌進來了。
别說,靈力從頭頂灌進來的感覺,格外神奇,有點像喝醉了。裴憐塵暈暈乎乎地轉了一圈,晃了晃想頭讓自己清醒過來,卻腳底拌蒜差點摔個大馬趴,好在被雲仙師及時扶住。
裴憐塵仰起頭看着雲仙師傻笑:“道友真是大方啊。”
雲仙師無奈地輕輕攬着他:“道友當心。”
“你說什麼!”裴憐塵像是喝醉了,耳朵也不好使,自顧自地大聲說:“你到底是誰啊?我瞧着你,特别眼熟。我肯定見過你,絕對。”
“我與道友投緣。”雲仙師說。
“嘿嘿,雲仙師,雲仙師。”裴憐塵念了幾遍,忽然靈光一閃,問道:“你莫非是師尊?”裴憐塵的師父楚靈均,靈均是他的字,少有人知道他單名一個昀字。楚靈均已經閉關幾十年了,當初裴憐塵孤身殺入皇宮前曾向他求援,他沒有答應反而勸裴憐塵莫要貪戀俗緣,裴憐塵與他大打出手還說了許多傷人的話。後來裴憐塵失手被擒,一直渾渾噩噩地,隐約記得在下诏獄前最後幾天,楚靈均來找過自己,想要帶自己離開,可裴憐塵當時心如死灰,哪裡都不想去,但求一死。楚靈均躊躇了一夜,最終歎了口氣離開了。幾十年後,裴憐塵出了诏獄,隐約聽說他這些年總在閉關,如今似乎剛好也正在閉關,否則以唐景策的脾氣和過早結丹的身體,也不至于被推出來東跑西跑。于是他将雲仙師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長相不太像,氣質倒真有那麼點意思。但修行之人改換面容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們不是要去找你徒弟麼。”雲仙師卻不置可否,擡手以食指點在裴憐塵眉心,念了一遍靜心咒,才讓裴憐塵清醒過來。
清醒過來的裴憐塵尴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程小滿還下落不明,鑽地縫這事得先往後推推。得了靈力的裴憐塵當即催動術法,尋找程小滿“問道劍”的氣息。雲仙師也很是善解人意,對方才裴憐塵的失态絕口不提。
裴憐塵給程小滿弄的這把“問道劍”,比起當初他那把同名的本命法器差遠了,材質是最普通的白鐵,似乎是某個煉器修士練手的産物,但好在這位修士天賦技術都不錯,此劍雖是最低品的煉器,但基本功能齊全,靈印也是可以打上的,低階煉器沒有器靈,誰想用都能用,裴憐塵自己留了一個靈印,又教程小滿打了一個,因此這把劍能同時為他二人所催動,也能同時感知主人的方位。
程小滿追螢火蟲的時候并未帶行李,問道劍自然也留在那戶人家裡,所幸離得不遠,裴憐塵心念一動,沒多久那劍就穿過郊野上的霧障飛了過來。
“去,找你的另一個主人。”裴憐塵說。
問道劍晃了晃,在二人周圍繞了一圈,停下了。
“不是找我。”裴憐塵無奈,他其實沒有太多使用低階煉器的經驗。
雲仙師輕咳一聲,提醒道:“低階煉器聽不懂太複雜的命令,道友不如想想,令徒身上可有什麼與你相關的東西,讓它循着你的氣息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