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憐塵自己倒是不在乎,但走在路上不免被人打量,引來陣陣竊竊私語,猜測他是不是妖族、是什麼妖。
三番五次總遇到這樣的事,他也嫌煩了,索性叫雲無囿給他弄來一條絲帶繼續蒙在眼睛上,這下好,不但沒人再議論他,還總有人關切地為他讓路。
眼睛的問題解決了,可又出了另一樁問題。
六月了,也不知是從哪一天開始,天氣突然之間就變得十分炎熱。
裴憐塵還沒有嘗過暑熱的滋味,不曉得厲害,某一天忽然就像融化了一樣,軟趴趴地癱倒在床榻上,渾身都沒了力氣。
雲無囿擔憂地坐在旁邊給他搖扇子,裴憐塵可憐巴巴地嗚嗚說道:“為什麼這麼熱,我在之前那個地方,好像沒有這樣熱過。”
“因為上古時靈氣充盈,你大概活力十足,外界的影響對你微乎其微。”雲無囿哭笑不得。
裴憐塵有氣無力地哼唧了幾聲,将自己身上僅剩的單衣扒開,攤開手腳張着嘴直喘氣。
雲無囿見他實在是難受,索性施法召來了一縷寒風,床榻正上方出現一小朵看起來軟乎乎的蓬松雲朵,倏地飄起了零零星星的小雪。
裴憐塵饒有興味地盯着那些小雪花飄落下來,覺得身子舒坦了些,又有了點活力,見其中一片晃晃悠悠地要落到自己臉上,好奇地張開嘴伸出舌尖輕輕一勾,雪花一沾上那嫩紅的舌尖就融化了,裴憐塵咂咂嘴,說:“沒嘗出來味兒。”
雲無囿忽然湊近,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一會兒,将手伸過去,說:“師父,讓我摸摸你的舌頭。”
裴憐塵不明所以,張開了嘴,乖乖伸出一點舌頭給雲無囿摸。
雲無囿先是碰了碰舌尖,又輕輕捏了捏,将手指探進去摁了摁,驚喜地說:“師父,你的舌頭比從前更溫熱、更濕潤一些。”
“是嗎?”裴憐塵不知道這有什麼可高興的,一時忘了把舌頭收回去,大着舌頭說:“因為天熱吧。”
“我托宋時清借閱了一些與魂修有關的古籍,師父,普通人修煉,是要往非人之境修,可魂修相反,修到極緻,據推測可與活人無二,隻是暫時還沒有過這樣的明确記錄。”雲無囿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舌尖,輕輕把那柔軟的舌推回他口中。
裴憐塵聞言有些高興,那也就是說,修煉到極緻,他就可以嘗到阿馳做的飯菜了!想至此他覺得有點饞了,輕輕地、打着圈舔了舔雲無囿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指尖。
雲無囿一愣,後知後覺地漲紅了耳朵尖,想要把手抽回去,裴憐塵卻不讓了,叼住他的指節,看到他臉也騰地紅了,不免覺得十分有趣,于是盯着他的眼睛,用力吮了吮雲無囿的手指。
柔軟的唇和舌同時擠壓而來、将他的手指緊緊包裹,這奇異的觸感讓雲無囿的腦子霎那間一片空白。
師父在盯着自己······雲無囿不知所措地呆楞着,甚至忘了躲避裴憐塵的目光,在那一汪淺淡的、仿佛籠着煙霧的湖水中一點點沉沒下去。
雲無囿好像要冒煙了,裴憐塵惡作劇得逞,心情大好。他已經無師自通摸到了一點門道——
咬得不能太重,舔得不能太急,不然顯得他很餓、很想将雲無囿拆吃入腹;輕輕地咬、慢慢地舔,雲無囿就會反應不過來,再吮一吮,雲無囿便會徹底老實下來,乖乖地任他欺負。
裴憐塵将雲無囿欺負了一陣見好就收,倒不是因為他有良心,而是因為他壓根不知道除了這樣欺負人,還能做些什麼更過分的事。
因為裴憐塵身體的緣故,又耽擱了兩天,等他适應了些驟然轉熱的天氣,才繼續趕路。
說是适應,其實也不算多适應,這一路裴憐塵就窩在馬車裡不動彈,頭發全部用簪子胡亂挽在腦後,褲子鞋襪通通都不肯穿。
其實要不是雲無囿跪下來求他,他原本連貼身的軟羅單衣也不想穿的,隻是再要他穿更多卻是不能了,雲無囿拗不過他,隻好再三交代,這一路千萬要躲好,不可以從馬車裡跑出來,出來之前,必須等自己進去幫他穿好衣裳。
裴憐塵整個人癱坐在馬車裡,衣襟大敞,腰間的系帶都快被他扒拉散了,袖子高高挽起來露出胳膊,衣擺隻堪堪蓋到大腿,一片春光将露未露。
馬車頂上飄着一片術法召來的雲,裴憐塵就張嘴懶洋洋地接雲上飄落的小雪花,心想我才不會跑出去,外面那麼熱、那麼多人,傻子才光着屁股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