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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無囿輕輕叩了叩門,打斷了他倆無聊的争執。
“阿馳!”裴憐塵嗖地站起來,朝他跑過去,“你終于回來了,那個人好煩,一直說話,我煩死他了。”
“把傳訊符掐了他就不會說話了。”雲無囿走過去要掐傳訊符。
“等等等等!”李無錯趕緊說,“雲馳,出大事了。”
雲無囿看了一眼裴憐塵,發現裴憐塵正好奇地盯着自己,于是伸手找他要傳訊符。
裴憐塵卻不給:“我也要聽,我不許你和别人說悄悄話。”
“好吧。”雲無囿估摸着他也聽不懂,便不再堅持,轉而問李無錯:“什麼大事?”
“相危地關押的惡妖和外頭的妖族軍裡應外合鬧起義,雖然很快就被鎮壓回去,但他們退守相危地不出,僵持了有一段時間。”
雲無囿立刻問道:“相危地出事,易羽倫呢?”
“他啊。”李無錯怏怏地說,“剛出事的時候,他逃到了最近的巡檢府通風報信。這次多虧有他,平亂才如此順利。”
“但罪奴擅逃是重罪,你們打算怎麼處置他?”雲無囿問。
“小祝帶着人手去了,先押往玉京再做定奪。”李無錯長歎一聲,“那易羽倫從前最好冶遊交友,在仙門之中老朋友不少、舊情人也多。當初單單是封印流放,都招來許多非議,如今又立一功,已有不少人上書請命,要求從輕發落。”
“天謹司會從輕發落嗎?”雲無囿問。
李無錯沉吟片刻,沒有直接回答雲無囿的問題。
“戴罪立功也是功,若他真能痛改前非······”李無錯頓了頓,“這次帶頭上書的,有合墟白氏。”
“白氏?”雲無囿有些意外,他與白非夢雖是多年舊友,但他不是個愛打聽别人家事的性子,何況白氏是個人數衆多的大家族,因此他并未聽說過白氏竟和易羽倫有交情。
“那些世家之間有來往正常。”李無錯也聽出了他的意外,好心地找補了一句,又道:“是白氏已經退隐的上一任家主,跟你的好哥們兒沒什麼關系。”
“那你打算如何呢?”雲無囿心中隐隐有些涼飕飕的,他知道這件事恐怕不能由自己的意了,“放過易羽倫?”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李無錯輕輕歎了口氣,“你為什麼這樣針對他?說到底,他至少明面上沒幹任何壞事,水至清則無魚,若是将他逼得狗急跳牆了,反而對我們不利。”
“明着沒幹壞事就不壞嗎?”裴憐塵一直在旁邊安安靜靜地聽着,聽到這裡聽不下去了,出言打斷了李無錯。
“雲馳,四閣議事之前你若是能到玉京,願意在司中另辟一閣,我給你說話的份兒。”李無錯不理裴憐塵,臉皮賊厚地說,“你要知道,有些人不是我想放過,而是我亦有許多身不由己。”
雲無囿一時恨不得立刻往玉京去,可轉念一想,自己正在嘗試煉制固魂丹,若是就此放棄,再想攢齊丹材恐怕要休養許多年,他不敢浪費這個時間,沉吟片刻道:
“我現在有些私事,不太方便立刻動身。明天開春,我會帶師父去玉京,見面後詳談。”
看來,自己或許沒有機會帶師父去清都宮的果林了,雲無囿心中有些淡淡的遺憾,等自己為師父煉好足夠的固魂丹,就去玉京。
這些日子自己一直在逃避着,不去想世上那些紛紛擾擾,可該來的總是逃不過的。
從天謹司回客棧的時候,夜已經深了,裴憐塵坐在馬背上,雲無囿牽着馬在積了雪的路上慢慢地走,月色同雪色一樣分明。
“師父。”雲無囿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今日傳訊來同你說話的那個人,你······記得他嗎?”
“不記得。”裴憐塵一口否認,“我感覺他腦子有毛病。”
雲無囿頓了頓,又說:“師父從前與他自幼相識,同他十分熟稔,是很親近的——摯友,交談時随心所欲、不拘禮數,他應當也是習慣了這樣。”
裴憐塵不知道為什麼雲無囿要幫李無錯說話,一時腦子卡殼了,隻好沉默下來,過了好半天才說:“可我不記得,我不習慣。”
“等在蓮堤過完年,我們就去玉京。”雲無囿說,“師父同他見了面、多說說話,或許能想起什麼。”
裴憐塵糾結了一會兒,他很想和雲無囿一起去玉京,也想要找回記憶,可是不太想見李無錯,如此糾結了半晌,才說:“好吧,我們去玉京。不說這個了,風生狸有消息了嗎?”
“有了一些。”雲無囿點點頭,“許多事無從探究,但我猜八九不離十,那風生狸離開容丘,是被一個妖獸販子騙了,等下回客棧,同胡小腰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