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死的?”萬博問。
“她……”杜宴宴隻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似乎那件事對她來說極為痛苦,讓她無法張口。
“管她怎麼死的?現在要知道的是要找誰忏悔!”杜美麗打斷了杜宴宴,生硬地呵斥着,冷着一張臉看向萬博。
萬博一拍桌子,和杜美麗反嗆:“你非要找茬是不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上哪兒要忏悔去?”他不耐煩地又問了杜宴宴一遍:“你女兒怎麼死的?”
杜宴宴開口了,她的聲音似乎有些缥缈:“妞妞她……是被害死的,是被劉衡害死的!妞妞她才隻有七歲啊!七歲!”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變得尖利起來,挽起的頭發也突然散開,無風自動,張牙舞爪地飛動着,把衆人都吓了一跳。
她擡起頭,雙眼通紅,滿是仇恨地看向在場的每一個人,萬博吓得要逃離這裡,卻見杜宴宴的頭發一瞬間伸長,狠狠插在了萬博前方的地上。如果萬博再跑上一步,這利如刀劍的頭發插上的就是他的身體了。
萬博慘白了一張臉,渾身發抖着退回到了座位上。
杜宴宴尖利地笑了起來,眼角流下血淚,頭發舞動地更加瘋狂,好幾次都差點碰到在座的人,他們隻能盡力躲避着,但又不敢離開座位,生怕剛才萬博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因此躲得格外狼狽。
杜宴宴的聲音變得嘶啞,她大吼着:“所有人都該死……所有人!”
局面似乎要變得無法控制起來。
這時蔺紀和開口了,他冷漠的聲音在這個充斥着恐懼的空間裡顯得格格不入:“杜宴宴,冷靜點兒,既然你是NPC,那你要在任務告知完成前就把所有人都殺死嗎?遊戲應該不是這麼玩兒的吧?”
不知是哪句話觸動了杜宴宴,她的态度瞬間變得溫和起來,表情不再猙獰;頭發也一瞬間就收了回去,溫順地披在了肩上;眼睛也不再發紅,變回了正常的顔色,隻是血淚還殘留在臉上,配上她溫柔的面龐,顯得格外詭異。
“抱歉,我……隻要一提到妞妞的事,就會控制不住情緒。吓到你們了,不好意思。”杜宴宴很誠懇地道了歉,但衆人誰都不敢接話,身子依舊僵硬着。哪怕杜宴宴現在又恢複了溫柔美麗的樣子,但剛見識過她發狂的模樣,誰都無法再以原先的态度對待她。
衆人終于意識到,無論杜宴宴表現地多麼友好與無害,她始終是個NPC,是個和遊戲有着不知名關系的NPC,她不再是人類,反而如果她想獵殺他們這群人類,那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
萬博見杜宴宴看向了自己,吓得差點跳了起來,抖着嘴唇說道:“不問了!我什麼都沒問!”
杜宴宴抱歉地一笑,換了别的問題回答。“總之……我知道害死妞妞的兇手是誰。但是我不要求你們找到他,我隻需要你們找到還有誰和那件事有關。找的範圍,就在四個租客中間。”
“四個租客?”蔺紀和問出了他一直疑惑的問題。“劉衡不算租客了嗎?所以‘四隻怪物’,指的也是這四個租客?”
杜宴宴點了點頭。“劉衡他,離開了。所以他不算是租客了。剩下的四個租客,你們也都應該知道是誰吧?按你們人類的說法,那确實是‘四隻怪物’了。”
“劉衡離開了?他的去向你知道嗎?而你不算是怪物,是嗎?”蔺紀和尖銳的提問讓衆人吓得不行,坐他旁邊的方圓耳趕緊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再問了,免得再惹杜宴宴發狂。
但或許是因為蔺紀和并沒有問到關于妞妞死亡的事,也或許是因為提問的人是蔺紀和,杜宴宴她并沒有發狂,隻是溫和地笑了下,說:“我确實不是怪物。我隻是一個鬼而已。劉衡他離開了這個公寓……”她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洞,似乎在回想什麼,“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杜宴宴的回答讓衆人大驚失色,尤其是和她挨得最近的杜美麗和魯誠,臉色都變得極其微妙。
不管是怪物還是鬼,哪一個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蔺紀和沒有再糾結劉衡的事,他用僅剩的左手摸了摸下巴,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那你丈夫呢?租客們都受你的支配嗎?他們都是什麼怪物?都有什麼能力?什麼時候出現?”他頓了一下,又繼續問:“你和遊戲的關系又是什麼?這個遊戲是什麼?”
杜宴宴看起來有些驚訝,但她還是一一回答了:“我丈夫他……也離開了。租客們不受我的支配。我們都是這裡的原住民,但是隻有我和遊戲簽了契約,契約内容和遊戲的相關内容我沒法告訴你們,但或許你們以後會知道。出現時間的話,他們基本是在晚上出現,但如果觸發某些條件的話,偶爾白天也會出來,但是不論是白天還是晚上,他們是絕對不會在大家面前一起出現的。至于他們幾個的能力,我不是很清楚,但我可以告訴你們他們的類型。”
她伸出一隻手指,“王奶,是蜘蛛怪。”第二隻手指,“阿平,是砍刀怪。”第三隻手指,“慶雯,是雙頭貓怪。”第四隻手指,“慶叔,是影怪。”
杜宴宴每伸出一隻手指,衆人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等最後所有怪物都介紹完畢,衆人的臉上可謂是陰雲密布了。
方圓耳有些崩潰的喊:“完了完了,這麼多怪物,怎麼可能打得過,更不要說讓他們忏悔了。這跟直接死有什麼區别啊!”
杜宴宴溫和地安撫道:“不用擔心,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遊戲是不會給玩家設置必死的關卡的,它的目的可不是殺人。所以當他們出現的時候,會先讓你們完成一些要求,如果完成了,那麼就可以進一步交談,取得忏悔也是在這個時候。如果沒有完成,那麼……”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衆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沒有完成的話,隻會是死路一條,就像高麗麗那樣。
“完成什麼要求?”杜美麗慘白着臉問,但杜宴宴隻搖了搖頭,說可能随時會變。
杜宴宴接着說:“當你們讓他們忏悔之後,隻要呼喚我的名字,我就會出現。在我确認之後,我就會将公寓大門的鑰匙給你們,然後你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他們?所以和那件事有關聯的不隻一人了?”杜美麗注意到了這個詞。
杜宴宴微微一笑。“或許隻有一人,或許四個人都是。”
“出去的鑰匙一直在你拿着嗎?”王絡名不抱希望地問了一句,“現在能直接給我嗎?”
杜宴宴理所當然地搖了搖頭。“隻有我聽到了忏悔,我才會把鑰匙拿出來。”
“那讓怪物白天也出現的‘觸發條件’是什麼?高麗麗可就是白天被蜘蛛殺死的!”王絡名問完就緊抿住了嘴。
“是‘回應’。當聽到了回應,他們就會出現。”杜宴宴說的很是模糊,但再問具體的,她就隻是搖頭,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