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可,我不知道你遇到什麼事了,告訴我好嗎?求你了。”伊利亞着急得有點不知所措,開始懇求起對方,“你現在狀态不對,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
“我沒事。”恩可的視線終于飄了回來,移到了罕見的不夠冷靜的好友身上,“隻是有點累了。”
“太晚了,我們該休息了。”小少年似乎想要擺脫自己肩膀上的禁锢,擡手抓住好友的雙腕往外推去。
“嘶——”
伊利亞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随後迅速反應過來,在恩可松開手轉而去掀起自己兩邊教袍袖子的一瞬間将雙臂抽了回來,起身不穩地後撤幾步。
“你——”
恩可還是看到了。
掀開好友袖子的一瞬間,一青一紫兩隻細細的手腕像兩把尖刀一樣猛然插在了他的心上。
“他對你做了什麼!”
小少年頃刻間崩潰了,瘋了似地叫喊道,淚水同時在其蒼白的臉上縱橫起來。
伊利亞心疼地撲上去抱住他,不停地拍打着對方單薄的後背,語速飛快地安慰道:“牧首沒對我做什麼,恩可,手腕是探測精神力時不小心弄的,我沒事。”
恩可卻一把推開了試圖安撫自己的好友,紅着眼睛對上了伊利亞疑惑不解的目光。
“你沒事,我沒事。”小少年啞着嗓子,一字一頓,“那究竟是誰有事。”
“維文嗎?查德嗎?牧首嗎?”他的音調再次拔高了,近乎失聲,“畢維斯沒有事的話,又為什麼不去幫你!”
房間内片刻無言。
微弱的星光漂浮在空氣中,遮掩着房間裡黑暗而壓抑的情緒。
“恩可……”
“我知道,你沒事,不要再說了。”恩可雙手緊緊地攥着自己的被子,抽泣着說,“我不想聽你的假話,我要睡了。”
小少年一下子鑽進了被子裡,連頭也捂得嚴嚴實實。
聽着從被子裡傳來的壓抑哭聲,伊利亞久久地站在了原地。
……
清早,修道院的起床鈴照常響了起來。
在鈴聲完全停止之前,伊利亞睜開了自己疲憊的雙眼。
昨晚情緒崩潰的恩可正側身躺在他對面的床上,眼泡紅紅地腫脹着,一雙藍眸裡也布了血絲。
對方注視着自己這邊,似乎已經醒來很久了。
“對不起,伊利亞。”小少年的嗓子仍然啞着,慢吞吞地道着歉,“我昨晚不該兇你的。”
“沒關系的。”伊利亞看着自己的朋友,鼻子有點發酸,“我讓你擔心了。”
“所以。”恩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在伊利亞挂着兩道濃重黑眼圈的臉上,“你今天不要去牧首那兒了,好嗎?”
“你不去的話,我就不擔心了。”見對方沒有什麼反應,小少年又認真地補充道。
伊利亞歎了一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粗糙地穿上了自己的鞋子,起身往前走了兩步,單膝點地蹲在了恩可的床頭。
“最後一天課了,恩可。”少年說完這句話,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對方想要開啟吵鬧模式的嘴唇。
“我這次過去的時候會請畢維斯牧師幫忙,把有事的人處理一下。”他繼續說道,“請你相信我,好嗎?”
伊利亞松開按在恩可唇上的手指,等待着對方的答複。
恩可遲疑地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在對方笃定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那你要早一點回來。”小少年啞着嗓子說,“而且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去上課了。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就什麼時候出門。”
“可以。”伊利亞答應道,“我會幫你請假,不過你不能忘記吃飯。”
他起身走到自己的書桌那邊,從抽屜裡取出兩袋營養液放到了旁邊恩可的桌子上,随後才走到衣櫃旁,換起了衣服。
“我走了。”換好衣服後,伊利亞拿起桌子上的挎包,準備出門。
“等等!”恩可叫住他,同時從床上坐了起來,“你過來一下。”
伊利亞不解,但還是照做了,走到了好友的床邊。
恩可伸出雙手摸向頸後,竟是将自己從小戴着的護身符吊墜解了下來。
伊利亞意識到了對方的想法,立即阻止道:“這是阿姨好不容易求來的,你不能——”
“拜托了伊利亞,戴上它吧。”恩可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好友,“我真的很害怕,你要是不戴的話,我就不讓你去了。”
糾結片刻,伊利亞還是戴上了恩可媽媽給恩可求的護身符。
護身符呈上短下長左右對稱的四角星形狀,這種形狀同時也是教會的标志。
伊利亞學着恩可之前那樣把吊墜掩在了自己的衣襟裡,從外側隻看得見他脖子上挂着的細繩。
“我走了。”他重新道别,在确認自己天真的朋友心滿意足地點過頭後,推門離開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