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唱?”伊利亞抓住了關鍵詞。
“啧啧啧,你不會不知道恩可現在是領唱吧。”米琳搖了搖頭,“你倆是不是鬧矛盾了啊?”
“這個之後再和你解釋。”伊利亞有點着急,“那維文呢?”
“維文?”米琳挑了挑眉,“維文被老師撤下領唱之後就沒再去過練習室了,而且白天的課也在請假,你沒有注意到嗎?”
伊利亞确實沒有注意到。
盡管他從前一向敏銳,但最近幾天過得可以算是渾渾噩噩。白日裡模模糊糊地聽着課,晚修時望着講義想恩可在唱詩班會不會再受到排擠,卻無法鼓起勇氣親自去看看對方。夜裡回宿舍後往往洗漱完就沉沉睡去,偶爾在臨睡前躲入被窩裡回一下光腦上阿列克發來的消息。
少年從長凳上站了起來,四處搜尋着恩可的身影。
沒有。
他又試着找了一下維文,同樣沒有發現對方。
伊利亞閉了閉眼,下巴微微揚起,壓抑地抽動了一下喉嚨,随後大步往餐廳外去了。
“太浪費了。”米琳看着對方沒喝完留在桌子上的營養液,感慨,“還剩那麼多呢。”
伊利亞直接回到了宿舍區域。
他打開自己宿舍的門,果不其然又沒有見到恩可。
面無表情地關上門,伊利亞徑直向“045号”宿舍走去。
“扣扣扣。”他敲響了面前的門。
“誰?”維文的聲音在片刻後傳來。
“伊利亞。”少年道。
“噗——”對方在裡面明晃晃地笑了一聲,道,“自己進來吧,門沒鎖。”
伊利亞開門進去。
和自己宿舍相同構造的房間裡,原本秀麗的少年消瘦成了一具蒼白的骨架,正懶散地靠坐在床上,擡眼打量過來。
“幾天沒見,想我了?”他挑着眉問,手裡拿着不知名的玩具,來回地擺弄着。
“你和查德鬧掰了。”伊利亞單刀直入,“為什麼?”
“奧,你問這個啊。”維文歪了歪自己的腦袋,像是在思考,“想掰就掰了啊。”
伊利亞緊緊地盯着對方,好像得不到答案就不肯罷休似的。
維文和他對視着,再一次不明所以地笑了起來。
“拜托。”維文調了調墊在自己腰後的枕頭,“我再怎麼貪心從查德那裡得來的好處,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
他繼續望着伊利亞,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不像你那沒腦子的朋友,什麼也不懂就急急忙忙湊上去找魔鬼讨食兒吃。”
“說清楚點。”伊利亞擡高聲音道,心底更加焦灼起來。
“你不跟我合作,查德去貪了别人的人兒,我跟他鬧掰後,恩可上位了,就是這麼簡單。”維文低頭把玩着手裡的東西。
整體上和伊利亞猜測的差不多,但他來這裡是想确認某件更加關鍵的事情——
邦妮的死因,查德報複哈塔的緣由,維文冒着極大風險也要擺脫查德的真相,究竟會不會是同一個讓他想想便感到難以接受的事實?
“你的腿怎麼了?”他挑釁似地出擊,“為什麼動不了了。”
維文的面目有一瞬間的猙獰,随後迅速地平緩下來,狀似不在意地說:“隻是和查德鬧掰付出的一點小小代價而已。”
“與其關心這個,不如擔憂一下你這幾天混得風生水起的好朋友吧。”他的嘴角又一次扭曲地上揚起來,“現在這個時間去‘048号’宿舍看看,說不定會有驚喜哦。”
伊利亞和他對視半響,咬着牙敗下陣來,轉身就要往門外跑去。
“等等。”維文叫住他,滿意地看着對方暫停了腳步,“查德的攻擊性精神力是A級,和恩可一起被揍的時候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哦。”
少年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外跑去,隻是原本要向右邁去的腳步硬生生轉向了左邊。
他跑過宿舍區的長廊,穿過燈光昏暗的甬道,在回廊處轉彎,通過另一條甬道進入到那個許久未見的荒蕪小院中,扣響了牧首的門。
“進。”熟悉的低沉聲音從門内傳來。
伊利亞推門闖了進去,牧首和畢維斯都在。
“急什麼?”牧首微微擡頭撇了他一眼,手中的筆繼續在紙上寫寫畫畫着,“氣喘勻了再跟我講話。”
“大人,求您幫我。”伊利亞隻緩了一瞬,接着便兩腿彎曲跪在了牧首桌前,“查德正在侵犯恩可,求您幫幫我。”
“又是那個恩可?”中年牧首手上的動作停下,斜眼和旁邊的畢維斯對視了片刻,轉而看向地上跪着的少年,“你這朋友做得可真夠操心費力的,跟個老媽子似的。”
“别管他了。”牧首繼續寫起自己的東西,“自甘堕落,誰也救不了他。”
“他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伊利亞雙手伏在地上,有些倉惶地看着這個曾經幫過自己一次的人物,“求您了,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
“任何事?”牧首饒有興趣地看向他,“要是我讓你委身于我呢?也可以嗎?”
少年頓住,望入對方深不見底的眼睛,大腦飛速地運轉着。
“您不會做那樣的事。”片刻後,他果斷道,“您不是那樣的人。”
牧首等着看對方笑話的表情凝在了臉上。
他看着眼前目光無比堅定的少年,半晌,将腦袋轉向了自己的助理。
“看呐,畢維斯。”中年人聲調沒什麼起伏地說道,“他居然相信我。”
畢維斯沒有說話,隻靜靜地回視着自己的上級。
“既然你這麼相信我,那我也勉為其難地信任一下你。”牧首回頭,眉眼陰沉地對伊利亞道,“來做一筆交易吧,你會得到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