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深藍色校服的侍從路過自家少爺的房間,目光輕輕地往旁邊一掃:深褐色的木門緊閉,嚴絲合縫,不見一絲光線透出。
他收回了目光,臉上表情淡漠,繼續向前——
“咔哒。”身後傳來門鎖打開的聲音。
有什麼高大的人物站了出來,發散着他無比熟悉的氣息與波動:“伊利亞。”
是那個人。
伊利亞停腳,回身,微微躬起了被制服腰帶束得纖細的腰:“少爺。”
“進來。”黑發的上位者說着,長腿一邁踏回了房間。
走進房間之後,阿列克一屁股坐在了書桌前的皮質小沙發上。
他看着波瀾不驚的人兒關上門,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道:“坐。”
對方順從地坐下了,但坐在了距離自己位置最遠的沙發邊上。
阿列克在心底挫敗地歎了一口氣。
伊利亞來了将軍府之後染了不少“壞毛病”。
不叫他名字是一個,見面就行禮又是一個,不僅如此,還總要時時刻刻和他保持距離,美其名曰那是侍從的“分寸”。
最初自己還會很生氣地糾正伊利亞,但在對方解釋說是因為擔心别人看到了會不好後,自己又可惡地心軟了,于是不再強硬糾正,隻暗地裡偷偷地生氣。
他是傷害過伊利亞的人,要時時注意不再讓對方困擾才行——當然,為他好的事情除外。
黑發的大少爺張口問道:“今天我不在,有不長眼的去騷擾你嗎?”
伊利亞習慣性地就要回答沒有,但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什麼,竟猶疑一瞬,才如常回答:“沒有。”
阿列克沒什麼懷疑地點了點頭。
對他而言,伊利亞無非是值得信任的。
雖然對方相貌出色,難免會招些心懷不軌之人惦記,但伊利亞總是冷冰冰地拒絕着那些人,絕不和他們産生一丁點肮髒的聯系!
而對自己,伊利亞當然是截然不同的。
他不但沒有記恨自己斷了他3S級力脈的事,反而理解了自己想讓他活下去的苦衷。
天知道他之前在星艦上聽到伊利亞對路易斯說錯不在他阿列克時有多麼的喜悅。
在帝星的三年裡,伊利亞理解他,依戀他,照顧他,成日裡圍着他轉,而自己也已經把對方看作是心裡最親密的人了。
這不是說父親和親信們待他不好,隻是父親總是忙于公務,親信們又各自有自己的家庭,而伊利亞,他現在除了自己,恐怕什麼都沒有了吧?
阿列克憐惜地看着面前的人兒。
其實,伊利亞還是蠻愛學習的。
他有一個聰明的腦袋,理論性的課程學得也很好,但是戰鬥性的課程學得太差了,最後恐怕很難順利地從帝國軍校畢業。
不過那也沒什麼關系。
即便畢不了業,伊利亞也可以以侍從的身份跟着自己去軍隊服役。
自己的身份足夠高,天賦和成績也足夠好,完全可以在副官之外帶一個小小的内務侍從登艦的。
阿列克嘴角微微上揚,身體前傾,從沙發前的茶幾上拿起一個包裹,遞給了旁邊的伊利亞。
伊利亞雙手接過,問:“這是什麼?”
“科學院那邊最新研制出的緩解力脈創口疼痛的藥物。”阿列克道,“路易斯送來的,據說止痛效果非常顯著,而且副作用可以忽略不計。”
“代我謝謝他。”伊利亞将包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狀似不在意地問道,“路易斯又回科學院工作了?”
“前幾天回去的,還不到一周吧。”阿列克道,“大皇子去了科學院,明面上是表示放棄争儲,但我們總不能一點防備也沒有。”
他長腿一伸,慵懶地倚在了沙發靠背上:“父親的意思是,大皇子和新皇後之間的怨恨那麼重,不可能輕輕松松就放下的。
安德烈去年一畢業就進了科學院,指不定在搞些什麼陰謀詭計呢。讓路易斯去盯着他,我們也好及時作出反應。”
“伊利亞。”阿列克說着,突然叫了一聲眼前人的名字。
伊利亞看着眼前突然笑得蔫壞的大男孩,心裡暗道不妙。
“想聽我講皇族秘辛嗎?”阿列克湊近了來,俊臉放大,誘惑似地說,“非常炸裂,我保證你沒在别的地方聽過。”
“不要。”伊利亞此時也不在意什麼主仆之分了,一把捂住了對方的嘴,果斷後撤。
“明天還要出門,早點休息吧,阿列克少爺。”他一字一頓地說完,松開阿列克熱乎乎的唇,抓起腿上的包裹,趕在對方出言阻攔之前快速地離開了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