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背對着伊利亞大步向前,一路上一聲不吭。
直到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宿舍裡阿列克的房間内,黑發的軍校生才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來,一伸胳膊鎖上了伊利亞剛剛關上的房間門。
門在被鎖住的瞬間發出“咔哒”的聲響,伊利亞也因為對方的突然靠近而微微地瑟縮了一下。
“自己說吧,伊利亞。”阿列克收回了胳膊,雙臂環抱在胸前,“剛剛在做什麼?”
四周的氣壓很低,伊利亞沒敢直視阿列克的眼睛,隻垂眸看着對方漆黑發亮的靴子,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在吃早餐。”他盡量地組織着語言,卻想不出什麼理由來搪塞,隻得如實地回答道。
“呵,在吃早餐?”阿列克冷笑一聲,“你要不要說說你的早餐是什麼?”
伊利亞沒吱聲兒。
看着小侍從連頭都不敢擡的慫樣兒,阿列克的火氣噌地一下就湧了上來。
“你能吃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他一把捏住了伊利亞沒有多少肉的兩腮,将對方的臉向上擡高正對着自己。
阿列克看着對方吃痛地擡手去扒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指,憤怒道,“道格喂你什麼你就吃什麼,是不會說句人話解釋一下嗎?”
“我錯了,少爺。”伊利亞下半張小臉被修長有力的手指緊緊地桎梏着,被迫仰視着面前的人,口齒間艱難地擠出聲音,“以後不會了。”
“還想有以後呢?”阿列克氣笑了,手上更加用力,晃了晃小侍從的腦袋,“你要再能私自行動一次,我阿列克的名字就倒着寫!”
“我不敢了,少爺。”伊利亞兩頰被對方捏得難受,眼眶裡湧出生理性的淚水,忍不住地求饒道,“痛。”
“痛?”阿列克沒有松開伊利亞,手勁卻不自然地收了收,“怕臉痛不怕胃痛是不是?”
“今天早上是第幾次吃飯食?”他惡狠狠地湊近眼前的人兒,大聲吼道,“我問你是第幾次!”
伊利亞被對方震得顫了顫身子,之前吃的那口奶黃包也開始在胃裡酸溜溜地作用起來。
因為擔心以後被道格不小心說漏了嘴,他隻得如實地回答道:“第二次。”
“第二次?”比預想中的次數要少一些,阿列克心裡的怒氣稍稍地降了降,但是面上的氣勢依舊沒有削減,“上次吐了嗎?”
“吐了。”伊利亞回答着,額頭上開始慢慢地往外滲出冷汗,“我想吐了。”
阿列克立刻意識到了小侍從的意思,一時有些慌亂,匆忙松開了扣着對方臉頰的手指。
他随即又鎮定下來,果斷地将房間的門鎖擰開,架起旁邊的人就走了出去。
進了宿舍的衛生間,阿列克扶着伊利亞在馬桶旁邊蹲好。等他掀開了馬桶蓋,伊利亞當即控制不住地吐了出來。
在食堂的時候,阿列克明明看到伊利亞的盤子幾乎還是滿的,現在卻吐得這樣厲害,好像連小命都要嘔出來了。
阿列克的腦袋裡一團亂麻,連心也揪在了一起。他難受地撫了撫身邊人瘦削的脊背,試圖讓自己的小侍從好過一些。
伊利亞吐得昏天黑地,身體發冷。
身邊的軀體堅硬而溫熱,撫在後背上的掌心也很暖和。痛苦與無力之中,他好似找到了一絲慰藉,軟軟地靠在了旁邊人的身上。
“早知道會折騰成這樣,當初幹什麼去了。”阿列克埋怨着,之前興師問罪的氣勢全沒了,“哪有你這樣的人啊,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第不知道多少次伸手按下了沖水按鈕,問:“還要繼續吐嗎?”
“不吐了。”伊利亞小聲地說,“謝謝少爺。”
“謝個鬼啊你。”黑發的大少爺癟了癟嘴,小心翼翼地将對方架了起來,往衛生間門外走去。
雖然頭有些暈,但被架着的伊利亞依然清晰地意識到阿列克正帶着他往對方的房間門口走。
還要繼續訓嗎?
他暈暈乎乎地想。
多大點事兒,怎麼還在乎個沒完沒了了。
但本着“逆來順受”的“侍從美德”,伊利亞并沒有說些什麼,乖乖地被阿列克架到了他的房間裡。
阿列克将小侍從安置在自己的床邊坐好。
“自己脫衣服。”黑發的大少爺說着,轉身往門口走去,“我去給你拿睡袍。”
伊利亞迷惑。
連迷惑至迷惑,阿列克拿着他的睡袍回來了。
“你是吐傻了嗎?”阿列克反手關上了房間門,皺着長眉問道,“在那兒愣着做什麼,等着我來給你脫嗎?”
“為什麼要換睡衣?”伊利亞不解地問,“我們不去上課了嗎?”
“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想着要去上課?”阿列克把伊利亞的睡袍往床上一扔,直接上手去解對方的衣服扣子,“你還想你的胃痛得更久一些是不是?”
伊利亞下意識地擡了擡手想要阻擋,随後又刻意地放了下去,任憑大少爺氣呼呼地幫自己解着扣子。
“那,我可以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嗎?”他試探着問,“我覺得我身上有些髒,不應該睡在您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