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撐着眼皮,往日熱情跳脫的聲音變得落敗哽咽:“他一直把我當電子寵物,沒事幹逗一逗開心的時候逗一逗,故意把我耍得團團轉,然後覺得好玩!”
雖然淩航網戀的初衷也是想要找個人解解悶,但這并不代表着他付出的感情是假的,昨晚在簡澄陽口中得知這一切之後,淩航哭着罵了一晚上,最後直接把人删除拉黑。
但即便這樣,淩航心裡還留着一絲期望,沒有拉黑簡澄陽的電話号碼,但直到早上九點他都沒有收到對方的短信和電話,最後崩潰地将簡澄陽的電話也拉黑删除了。
許頌有些手忙腳亂地翻出兜裡的紙巾給坐在綠化帶邊的淩航擦眼淚,因為不會安慰人隻能笨拙地學習大人哄小孩的模樣伸手去給淩航拍背。
淩航早上好不容易平複的情緒重新上來,一邊吸鼻涕一邊罵人,他平時人緣好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跟頭,而且還是在網絡上,連報仇都辦法。
“簡澄陽不是什麼好人,秦弛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平時聊天和打視頻的樣子其實都是裝的,你跟秦弛也快分手吧……”
淩航在原地擦完眼淚,眼睛變得又紅又腫,把雙眼皮擠得大大一片,模樣有些唬人。
許頌沒有回複淩航的話,他将那些髒紙巾收進垃圾桶後,蹑手蹑腳做到淩航旁邊,抱着書包小心翼翼,一緊張說話就有些結巴:“你怎麼知道,簡澄陽,這麼壞的,是别人說的嗎?”
淩航聲音沒什麼起伏說:“他自己喝醉說的。”
許頌貧瘠的大腦搜刮着安慰人的話,說話的語速不自覺變得緩慢,幹巴巴地說:“喝醉可能是說胡話,他本意可能不是這個意思。”
“酒後還吐真言呢。”淩航頂着喪揩鼻涕道。
許頌一梗,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話了,他也覺得簡澄陽這麼做很壞,沒有人願意被當作寵物,就好像成了可以被随意抛棄的阿貓阿狗一樣。
淩航情緒發洩完又重新對他說:“你跟秦弛分手吧,他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我懷疑要求你休息一直跟他通電話,也是有什麼目的。”
許頌思前想後暫時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什麼有價值的地方,自然的,他身邊好像也沒有。
淩航見狀隻好把對方的目的點明:“要是他跟簡澄陽一樣故意逗你呢?”
許頌覺得跟秦弛通電話并不能對他達成傷害,甚至通話時秦弛的說話聲一定程度上還能緩解他的乏悶和孤獨。
假如秦弛真的要以此來逗弄他,那這個方式其實很劃算,既滿足了對方的需求也滿足了他的需求。
淩航并不知道許頌愚笨的頭腦在想什麼,語重心長說:“你不要不以為然,現在騙子太多了。”
即便見過一面,救過自己一次也不見得是什麼好東西。
淩航勸許頌分手,許頌卻在想假如秦弛真的跟簡澄陽一樣,跟他網戀就是為了玩弄他,那麼對方玩弄的方式對他而言完全無法造成實質性傷害,反而對方給予的陪伴、關心是許頌所需要的。
他其實不相信網絡建立起來的戀愛,因為相隔萬裡,雙方可以互相堆砌任何無法求證的謊言。
他們所說的喜歡和愛可能隻出現在屏幕之間,離開了這個媒介就沒有了,于是剛好,許頌以此得到了他最需要的東西。
對許頌來說,隻要不見面,任何的傷害都微乎其微。
淩航已經從許頌寫滿思考的臉上看出了所以然,隻當許頌是第一次戀愛頭腦不清晰,勸他趕緊跟秦弛分手,不要沉浸在那些圈套裡了,免得被刺得猝不及防。
許頌聞言隻能帶着一絲絲為秦弛辯護的念頭,對淩航說:“可是為什麼他耍我玩,還要幫我整理題庫教我做題……”
淩航十分清醒地判斷:“說明他在對症下藥。”
許頌還是帶着一絲掙紮:“而且我們一直保持通話,秦弛能聽見我的聲音,我也能聽見他的,他可能真的跟簡澄陽不一樣……”
“人以類聚、狐朋狗友、一丘之貉。”淩航咬着牙審判。
許頌大腦真的找不出一句可以論證的話了,聞言局促扣着手指不知道如何答話。
淩航看着許頌坐在位置上糾結,擺明了不聽勸的意思,他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許頌跟他一樣被人耍,隻能盡可能把人拉回來。
“現在舍不得,那就提前定一個結束期限做戒斷,不然秦弛膩了主動跟你分手怎麼辦?”
許頌聞言繃緊肩膀,在淩航的視線下乖乖點頭。
淩航不知道許頌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又繼續提醒:“還有家庭地址,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分手肆意報複怎麼辦?”
淩航之所以有這個擔憂,是因為他已經在心裡打算高考後,去首都在A大門口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