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他。”塞斯用一種陳述的語氣說道。
“他應該付出一些代價。”薩菲羅斯漠然地說。“再者,也不一定呢。”他陰恻恻地補充道。
但他們對結果心知肚明。
“我……”塞斯張了張嘴。
一瞬間,塞斯的表情變得非常複雜:懊惱,憤怒,喜悅,無可奈何……或許是因為距離太近,時間太短,薩菲羅斯根本沒有注意到。
“我知道了,”塞斯五味雜陳地歎了一口氣,“一會别忘記睡覺。”
“好。”薩菲羅斯答道,幾乎是依偎在塞斯身邊。
“對了,傑内西斯要我轉告你,說你調得酒很好喝。”薩菲羅斯說道。
“總覺得這話他以前是不是說過……”塞斯嘟哝道。他想了想,又說,“讓他想好下一次喝什麼,有機會的話我請他喝一杯,算欠他一個人情。”
“要欠也是我欠,不用多費心。”薩菲羅斯小小地打了個哈欠,“請他吃一頓飯就好了。不過他本人大概更想看熱鬧。”
“你竟然在這件事上這麼……娴熟。”塞斯眉毛一挑。
“多虧他們教得好。”薩菲羅斯假笑了一聲,揶揄道,“如果傑讓你用笨蘋果果汁調酒怎麼辦?”
“讓他提前說,我去研究一個方子出來,”塞斯托着下巴,半認真地說,“要麼湊合着用罐裝的果汁,要麼想辦法給我帶新鮮的笨蘋果。”
“或者他自己琢磨出笨蘋果的保存方法。”塞斯的眼睛裡閃着惡作劇的光,“畢竟笨蘋果果汁是他研究出來的,再開發一個也沒問題吧。”
“之前我也說他放棄笨蘋果研究太可惜了,”薩菲羅斯有些委屈地說,“結果他讓我别多管閑事。”
塞斯意味深長地看了薩菲羅斯一眼:“你是不是沒有看過傑内西斯的獲獎感言?”
“沒有,植物圖鑒上不會寫這個。”薩菲羅斯答道。
“可以查查。不過他要是這麼回複你,也是不想讓你知道吧。”塞斯說,“這事由本人告訴你會更有意義。”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在生日那天要挾他,把他灌醉撬出來也行。”塞斯開玩笑道。
“灌醉啊……把一個特種兵灌醉的難度……”薩菲羅斯嚼餅幹的動作一頓,“未成年人不是不能喝酒嗎?為什麼你對酒這麼熟悉?”
“哪有這麼多講究。”塞斯吹了一聲口哨。
“寶條一直不讓我喝酒來着……”薩菲羅斯幽怨地說道。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提起了什麼,閉口不言了。
塞斯沉默了一會。“沒關系,再也沒有人會禁止你做這做那了。”他輕聲說道。
“也是,”薩菲羅斯的笑容微乎其微,“我們自由了。”
“完全沒有實感呢。”他說。
“是啊。”塞斯用同樣的音量附和道。
他放下一直捏在手裡的杯子,從邊上的桌子上随便拿了一本書,然後又坐了下來,把自己靠在薩菲羅斯身上。
“鳥應當飛向神……”塞斯摩挲着書的封面,“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誰知道,”薩菲羅斯仿佛是在自言自語,“還有更糟糕的局面嗎?”
于是文森特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銀發的将軍身上蓋着條毯子,睡得正香;塞斯正努力充當一個合格的抱枕,一動不動,翻看着手裡的書。
見到文森特,塞斯指指身邊的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文森特沉默地點點頭。誰知下一秒,薩菲羅斯便悠悠醒轉。
“好久不見 。”薩菲羅斯的語氣裡帶着一絲倦意。
“的确。”文森特說着,坐在他們邊上的沙發上。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塞斯問道。
“剛剛接到消息,”文森特面無表情地說,“寶條因重傷不治身亡。應該再過一會,就會發布正式公文了。”
塞斯的書掉到了地上。他仿佛長抒一口氣,整個人癱軟下來。薩菲羅斯握住他的手。
“那麼對我的處置呢?”薩菲羅斯問。
“這件事情被定義成,”文森特沒有直接回答,“寶條博士長期辛勞工作,在實驗中誤觸開啟培養裝置的按鈕,不幸被實驗體攻擊緻重傷。”
“至于你嘛,”文森特聳聳肩,“雖然拉普索托斯一等兵有問拉紮德部長批下手續,但你這次也算擅離職守,需要一定的懲罰以示警告。”
“主要是不利于軍心,”文森特說,“接下來三個月你要留任米德加,不允許外勤。”
“基本沒有變動啊。”薩菲羅斯若有所思,“科學部那邊新的部長選出來了嗎?是霍蘭德吧。”
文森特神秘地一笑:“霍蘭德被選為副部長了。”
薩菲羅斯驚訝地一挑眉。
“這次事件也暴露出科學部在實驗安全上的不足,”文森特一本正經地說,“所以塔克斯要求徹查科學部的實驗器材、實驗體和必要的程序,以防再一次出現意外使神羅失去寶條博士這樣的人才。”
“在執行完畢之前,科學部将不會任命下一位部長。”
“執行完畢之前……或許我們将永遠沒有科學部部長了,”薩菲羅斯抱着胳膊,古怪地說,“這就是塔克斯的目的嗎?”
“至少維爾德是這麼和我說的。”文森特道。
“那我們呢?叔叔,”一直沉默着的塞斯開口了,“塔克斯有對我們提出什麼要求嗎?”
“塔克斯似乎想改善和士兵之間的關系。”文森特斟酌了一下,對薩菲羅斯說。
“他應該找拉紮德。”薩菲羅斯一攤手,“我沒有選擇任務同伴的權力。”
“維爾德認為,一等兵的态度能一定程度改變底下士兵的看法。”文森特的音調裡沒有任何的起伏,更像是在背誦。
“我明白了,”薩菲羅斯生硬地說,“我會嘗試的。”
“然後——”文森特轉向塞斯,有些歉意地說道,“我會作為塔克斯的編外人員。”
“如果塔克斯那邊有什麼要求,我必須去幫忙,”他幹巴巴地解釋道,“我想維爾德也不會有那麼多事情需要我。”
塞斯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對我呢?我需要達成什麼條件?”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