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德不管不顧地沖了上去。
“天哪,”他扶住塞斯。塞斯憑着他的支撐,才勉強站着。克勞德快要哭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四處想要找水,結果發現背包裡的水壺早就空了,急得團團轉。
“放心,你看,什麼都沒有發生,對嗎?”塞斯虛弱地笑笑,“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吐出來。”
“這不一樣!”克勞德幾乎是在尖叫。
“你跟我說,你會沒事的。”克勞德嘴唇顫抖着。他指引着塞斯坐下,夜風起來了,很冷。
克勞德控訴一般地重複道:“你會沒事的……現在呢?”
“對不起,對我失望了嗎?”塞斯的眼神遊移着,小聲說。
克勞德盯着他。然後,他猛地擁抱住了塞斯。
“沒有,比起這個——”
“告訴我啊,求求你,告訴我啊……”克勞德哽咽着說,“不要一個人,不要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最近,大家都很喜歡擁抱呢,”塞斯仿佛是在感歎着。星星明亮到似乎要刺痛人的眼睛。塞斯覺得眼角有些濕潤,“都是星星的錯。”他嘀咕道。
“别和叔叔說。”他說。
“寶條死了。”塞斯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寶條?”克勞德念叨了一遍,從記憶裡最不想讓人回憶起、卻極其重要的區域裡,把那個名字拽了出來。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什麼時候?”
“之前我被塔克斯帶走,就是他要求的,”塞斯抱住膝蓋,“不幸中的萬幸,塔克斯暫留了我。”
“繼續。”克勞德說,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中間發生的事情。他看見塞斯離開了,等待幾天後,塞斯和文森特又平安回來了。至于中間的細節,沒人告訴他,他也不敢問。
“叔叔來找我了,你猜發生了什麼?薩菲也來了。”塞斯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悲,“他從戰場回來了。”
“看來他很重視你。”克勞德感歎道。
“他第一步就去了科學部,”塞斯說,“找到寶條。發生一些事情後,寶條被他的實驗體重傷,不治身亡。”他陳述道。
“我不太清楚,應該是一件好事吧……”克勞德想起在神羅公館地下室看到的實驗體。
“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塞斯輕聲說,“從各種層面都是。”
“然而你還有别的想法?”克勞德敏銳地指出。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他的這位朋友就不會煩惱那麼多天,甚至焦慮到一個人躲起來幹嘔。
塞斯悲傷地笑了笑:“我是不是說過,叔叔曾經經曆過神羅的實驗?”
克勞德點點頭:“我們認識的第一天,你就提過。”
“寶條幹的。”塞斯說,在克勞德震驚的目光中,他補充道,“寶條掌管了科學部很多年。基本所有的實驗都是他引導、或者他默許的。”
“我隻是想說,”塞斯長歎了一口氣,“叔叔,薩菲羅斯,還有我,都遭受過寶條的實驗。”
“薩菲你也清楚,他是在神羅長大的,神羅的哪裡?”塞斯冷笑一聲,沒有繼續往下。
“我呢,我在實驗室待了8年。”塞斯繼續道,“中間的過程,沒什麼好說的。”
“我們每一個人,都和寶條有些……‘私怨’。”
克勞德扯動了一下嘴角:“是仇恨吧。”
“所以,你對寶條是被誰殺死的這個問題,耿耿于懷?”克勞德托着下巴。
“也不算,”塞斯說,“我對寶條死于薩菲之手沒什麼意見。”
“薩菲被他折磨到了現在,于情于理都能處置他。”
“況且,這次主要是為了我……”他惆怅地說。
“很不甘心?”克勞德打斷了他。
塞斯的身子一僵。“沒有。”他矢口否認。
“塞斯,很多時候,你真的一點都不誠實呢。”克勞德幽幽地說。
“我能怎麼辦,”塞斯自暴自棄地說,“叔叔的人生被這個瘋子毀了,難道我和叔叔說,薩菲殺了寶條我不太服氣?這算什麼啊。”
“顯得我簡直是在無理取鬧。”
塞斯的音調瞬間頹廢了下去。
“我覺得用仇恨大小來衡量本來就很奇怪啊,”克勞德冷靜地說,“你是受害者,你當然有讨要說法的權利。”
“但是!”塞斯忍不住反駁道。
“薩菲羅斯使你失去了親手結束一切的機會,和寶條的死亡是件大好事,沒有沖突。”克勞德認真地說,“跟将軍談談,他不是不講理的人。”
“這太奇怪了……”塞斯撅着嘴說,“而且和他說了,又能怎麼樣?人死不能複生。”
“或許你可以和他打一架。”克勞德提議道,“我會在邊上觀摩的。”說完,他似乎被自己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