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裳放下手中的污穢,眼珠變得深紅,法力凝起了一支紅色的箭,此時萬籁俱寂。
方才頌裳的妖氣不僅吸引到了林屋,同樣吸引到了林摮他們,林摮帶着季凡和看熱鬧的阿九過來時還順便撈了站在屋頂上的蕭外月。
林摮不用問都知道是林屋慫恿他一起來的,循着妖氣趕到這裡正好看到這一幕。
似有感應一般,林屋回頭就看到蕭外月擔憂的眼神。
大家都沒來得及說話,随着頌裳的轉身那箭飛快地向林屋射來!
林摮面如冰霜,他早就該猜到這個豹妖滿嘴屁話,他自腰間抽出斷水就要迎上去,但是林屋接下來的動作讓他目瞪口呆。
頌裳回頭看到是林屋時已經來不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按照林屋的反應速度和能力,根本不可能躲不過這一箭。
林屋目光看着那支紅色的箭,蕭外月的目光還印在他腦海中,他鬼使神差地向前走了一步,那箭迎着他的左肩穿了過去。
一時間所有人都呆住了。
而林摮卻是知道:故意的,這人就是故意的,他還往前送了一肩膀。
阿九則是被吓在了原地,看着滿地的血橫流:這豹妖究竟是什麼來曆,居然、居然能把林摮打成這個樣子?!
而季凡像是唯一關心林屋的人,他慢悠悠走過去,封住林屋背後幾個穴,看了頌裳一眼,才悄聲問林屋,“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人家這樣弄你?”
在他看來,林屋就是故意受傷博同情,對方這一箭顯然不緻命,對林屋來說跟打情罵俏一樣。
林屋莫名其妙,“什麼?”餘光看到那身白衣還站在原地。
他捂着傷口,血蜿蜒地爬上他手指,對方往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林屋!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沒事吧?”頌裳一臉懊悔,眼裡也是自責,不過配合他的豹子頭,倒像是一隻委屈的大貓。
林屋:“你先變回去,你是個什麼水平,還敢模仿我的檀木箭。”
頌裳委屈:“那不是你在章莪山教我的嘛,讓我模仿你,别人能忌憚……”
他一手撥開季凡,扶住林摮的胳膊,另一隻手就要扒開林屋的衣服。林屋左臂吃痛,一下居然沒擋住,被頌裳得了逞,“你又幹什麼?!”
頌裳已經變了回去,季凡這才看清他的臉,一個俊秀的少年郎,之前居然還變張臉騙他們。
他摸着下巴,目光在兩人之間打了幾個來回,要說之前他不信,現在的話……他還真有幾分信了,這頌裳說不準真是林屋的姘頭。
這裡沒他什麼事了,他噙着古怪的笑,朝林摮的方向走去。
頌裳一邊扯他的衣服,一邊道:“讓我舔舔,讓我舔兩下你就好了。”
林屋有些惱火,“你趕緊給我起來!”
頌裳一直不敢忤逆他,聞言低着頭蹲在一邊,情緒低落。
林屋從地上爬起來,給傷口止了血,看到地上的頌裳,“你蹲着幹什麼?讨飯嗎?起來。”
林屋有些無奈,“你怎麼找到這的?”先前察覺到妖氣就覺得分外熟悉,一看果然是他——當年在章莪山上放過的豹妖。
頌裳這才粲然一笑,“林屋,我們這是心有靈犀呐,我一直都在這兒,你看!你這不就找到我了嗎?”
“那個人,自稱是林屋的姘頭。”林摮對蕭外月說道。也不知道是他恍惚了還是真的如此,他居然覺得蕭外月臉色有些蒼白。
“姘頭?什麼叫姘頭?”蕭外月疑惑。
林摮還真不知道怎麼去解釋。
阿九道:“就是相好的!”阿九再次驚訝,“林屋居然都有相好的?”
蕭外月沒再說什麼,他知道什麼是相好的,忘川河畔經常能遇到聲嘶力竭、為了相好的而不願渡船的孤魂。
“阿九,我們走吧。”蕭外月轉身,面無表情地朝着客棧的方向走去。
阿九一頭霧水,蕭大哥跟林屋關系這麼好,又那麼心善,居然不去慰問一下?他隻得跟上去。
林摮收起斷水,心道林屋你也有今天。
季凡也摸不到門,但看自家大人心情很好的樣子。
想來也是,林屋吃癟,他的心情就很好。
林屋活動下肩膀,稍微還有些異樣感,他看着一地血淋淋的樣子,确實有些吓人。
他神情忽然有些緊張,眼神像是在找什麼人,頌裳急忙解釋,“我可沒殺人啊,這都是豬血……”
林屋不理他,視線内沒找到那個人,雀陰魄也離他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