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寺與那些上百年的古寺一般，坐落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好似這樣，才能彰顯出它的威嚴和求道者的不易。

幾人都不是普通人，上青龍寺宛如上二樓一樣簡單。

阿九看着面前莊嚴的大門，上面鑲嵌着兩顆夜明珠充當龍眼，他心裡忐忑，“季大哥，這裡是不是有佛光啊？我們能進去嗎？會不會把我收走啊？”

白無常跟在身後，聲音低沉而陰森，“無常在此，哪個敢動你？”

阿九巴不得自己在他面前是透明的，他一縮脖子，抿緊嘴巴，一聲都不敢吭。

一聲鐘聲似乎在衆人頭頂響起，他們都被那聲音吸引，紛紛擡起頭來。

寺門從裡面打開，小沙彌恭敬地迎接今天的第一波客人，也應該是最後一波。

他聲音稚嫩，看起來跟阿九一般大小，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各位施主請進。”

原以為爬上這座山就走過了所有石階，沒想到寺門之後，還是通天的階梯，隻不過……

階梯上落滿了枯葉，隻有兩個年邁的和尚慢吞吞地清掃着。

“施主，請擡腳。”

林摮拎起衣袍，退至一旁。

小沙彌似乎有些忐忑，“各位施主請跟我來。”

他們繞過那條長長的台階，面前是一座莊嚴肅穆的殿堂，小沙彌指着香火鼎盛的堂門，“這是天王殿，裡面供奉的是彌勒佛和四大天王。”

幾人順着他的手指望去，隻見正中間一尊佛像袒胸露腹，模樣笑呵呵。

阿九小聲對蕭外月說，“蕭大哥，那個真的是佛嗎？你也是佛啊，你們好不一樣。”

蕭外月：“你不要胡說八道，我隻是一小片佛骨碎片而已。”

白無常撇撇嘴，“他是佛，又能吃又能喝的，上次在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上還吃醉了。”

黑無常又打他，“不要妄議佛。”

小沙彌看不到他們，繼續說，“彌勒佛身後的是韋馱菩薩。”說完便恭敬地拜了三拜。

青龍寺畢竟是莊嚴之地，但跟着林摮進來的不僅有鬼魂，還有與寺廟格格不入的黑白無常，他虔誠地行禮，心道打擾了。

然後他問小沙彌，“這韋馱菩薩保佑何物啊？”

小沙彌一愣，磕磕巴巴地開始回答起來，“呃，韋馱菩薩，他、他手持降魔杵，十指合掌，呃……呃……”他實在想不起來了，今天是他第一天接待信徒。

季凡道：“韋馱菩薩，增長天王手下八大神将之一，是護法金剛力士，也是富佛祖、佛法的守護神，護佑衆生修行。”

“他手上降魔杵抗在肩上，意味着這個寺廟是個大寺廟。”

小沙彌連連點頭，“對對，施主說的對。”

小沙彌低下頭，小聲說，“罪過，身在佛門，竟然連這都記不住。”

季凡安慰他，“你年紀尚幼，日後就知道了。”

林摮明白了，這小沙彌是接待信徒的，帶領善男信女唱和寺廟，隻不過今天是第一次，十分緊張。

林摮問：“除了天王殿，青龍寺還有什麼？”

小沙彌道：“還有大雄寶殿、觀音殿、财神殿、伽藍殿、藏經閣、鐘樓、齋堂……”

面前的供桌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林摮手指一拂，小沙彌看到連忙沖上去，用略大的袖袍擦拭，“實在羞愧、實在羞愧。”

今天是朝祈會，按理說應當門庭若市才對，可直到現在，除了他們林摮沒看到旁人。

甚至殿堂都許久未清掃了，枯葉也還有一層。

林摮：“寺裡……香火，好像不是很旺。”

小沙彌點點頭，“除了朝祈會，青龍寺日常也對外開放，但、但你們是第一批香客。”

“青龍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季凡問。

小沙彌年紀小，對往事并不清楚，“我來這時青龍寺就是這樣了，聽他們說，自從易名之後，香火一日不如一日，師兄們，都去别的寺廟了。”

“……”原來出家人也并非是完全放下紅塵，香火不好，也是會擇木而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