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拉着他去找秦廣,現在秦廣出現在他們眼前,蕭外月才最安全。
白無常一邊跟着他走,一邊道:“大哥,我有的時候再想,我們是鬼差哎,勾魂索命就行了,可為什麼、為什麼會對蕭蕭那個鬼魂特别呢?”
“之前,也不是沒有鬼魂在地府逗留過的,我連他們的名字都記不住了……”
黑無常的腳步慢了下來,他知道白無常的意思,或許因為他佛骨的心性外溢到了鬼魂,每一個跟他相處久了的人、鬼、妖、怪,可能都會下意識對他心慈手軟,不是因為他是蕭外月,而是因為他佛骨的天性。
白無常自然也想到這個,“不想了不想了,蕭蕭這個人還是很可愛的。再說那可是釋迦牟尼的佛骨,若是放任秦廣胡作非為,你我原本就是戴罪之身,恐怕還要罪加一等,罪過罪過。”
閻羅大殿中并未見到閻羅,石案上的生死簿還停留在兩天前他們離開時的樣子,白無常吊着一口氣,直覺秦廣很有可能去找蕭外月了,甚至和少司命聯手。
黑無常随手抓了個小鬼問秦廣的去處,沒想到帶來了意外的好消息。
——
“蕭大哥,你真的可以聞到味道了嗎?”阿九心情大起大落,吃個糖葫蘆壓壓驚。
蕭外月點頭,“嗯,它聞起來甜甜的、香香的。”他指着糖葫蘆道。
阿九有點開心,“真好,蕭大哥,你很快就能化形了。”
蕭外月笑了下,又想到什麼,林摮,你說那藥……對阿九有用嗎?”
林摮看着桌上的卦象,頓了下,“他既不是佛骨,又沒有佛意聽禅,恐怕沒太大效果。”
阿九聳聳肩,“無所謂,蕭大哥,我都當了這麼久的鬼魂了,我都習慣了,而且我也不想化形,你跟黑白無常大哥們的關系不是很好嗎?等此間事了,讓他們塞我去投胎,或者跟你之前一樣,去和他們當同僚!”
季凡插嘴,“你這麼小,他們不要你的。”
“我可以去引渡和我一樣大的孩子們啊,他們……也都是可憐人。”阿九說着說着放下了糖葫蘆。
蕭外月摸摸他的頭,“阿九放心,我一定、一定不會不管你的。”
坐在桌前的林摮忽然嘔出一口血,吓到了在場的衆人。
首先沖過去的是頌裳,他抓起林摮的手腕,眉頭輕皺,許久,“無礙,急火攻心,操勞過度。”
他放下手,熟練地從林摮懷中掏出淨瓶水,“喝一口。我知道,現在叫你停下來是不可能的,面前坐着的,是你先輩們囑托你要照顧的人,床上躺着的,是你同門師弟,我們這一群妖魔鬼怪的,也幫不上你什麼忙。”
“你隻能照顧好自己。”
蕭外月贊同,“他說的對,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能有事。”
林摮拿起淨瓶水喝了一大口。
季凡看着面前的卦象,“這是、這是否卦。”
天地不交,萬物不通,危險重重。
林摮揮手打亂了卦象,聲音虛弱,“不是三枚稱骨錢算的,不能當真。”
林屋回來後,他順手扒下他的五帝錢,沒想到五帝錢和稱骨錢間竟有隐隐的呼應,他也就膽大包天地将二者融合在一起占蔔打卦,沒想到陰陽不和,不僅失敗了,反噬到自己身上,還得出這麼個不吉利的卦象。
頌裳和蕭外月雖然看不懂,但聽林摮的意思,應當不是個好卦。
“對了,我,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瞞着你,沒有告訴你,現在看來,也沒什麼可瞞你了,等你化形之後,我告訴你吧。”林摮擦拭着嘴上的鮮血。
蕭外月點了點頭,打算追問,但看着他的臉色,也就沒說出口。
午時将到,一日之間陰氣最虛的時候。
頌裳看了看林摮,一咬牙,竟當衆将人橫抱了起來,阿九驚的糖葫蘆咕噜噜滾到床邊。
季凡倒是面無表情,可想而知他見過多少次這樣的場景了,連攔都不攔了。
别看頌裳斯斯文文,力氣可還真不小,再加上林摮又虛弱,一時竟然掙脫不得,“我想秦廣膽子再大,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就來殺人吧?你現在還是給我好好休息休息。”
說着便強硬地将人抱了出去。
季凡看看阿九,又看看蕭外月,再看看床上的林屋,一把拎起阿九的衣領,“阿九,我帶你去後院捉青蛙!”
“啊?可是我……”
不等他反駁,季凡拎着人走了,還順帶關上了門。
蕭外月坐在地上,趴在床沿,用食指觸碰林屋的手,隻能看到手指一次次穿過去,“真是好久不見啊,林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