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屋,”蕭外月低低地喚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如同鬼魅蠱惑一般。
林屋的眼神一寸寸爬到他眼睛裡,他們挨的極近,他可以呼吸到蕭外月身上純潔、溫暖的味道。
“你之前說的話,還作數嗎?”林屋問。
“什麼話?”
“跟我一起去找四百年前的真相。”
蕭外月格外認真地看着他,發誓一般堅定,“作數,我說的所有話都作數,我、我……”他不知道怎麼說接下來的話,眼神下移,盯着林屋衣服上的花紋。
“林摮今天告訴我,他在揚州城的幻境裡,看到……一些東西,我們曾,拜了天地,就在之前我曾去過的那個竹屋裡。”
那幾個字如同蚊子哼哼,林屋根本沒聽清,但也并不在意。
“所以四百年前,它不僅是你的真相,更是我們的真相。林屋,你還願意,願意……”
林屋沒有言語,一手捏住他的手腕,一手扳過他下巴,天上繁星點點,涼風習習,他就靠在林屋身邊,他們如此近。
或許是夜色太朦胧,他費力想得到一個吻。
林屋松開他,但仍貼得近,他的手指摩挲過蕭外月的嘴唇,“作為男人,話不要太多。”
“這是你化形後,教你的第一課。”
有一顆茉莉花的種子在他枯萎的心髒用力生長,自你化形,我便是你唯一的後盾。
說話間他手上動作并未停,蕭外月的耳朵泛紅,呼吸都不受控制,他看着林屋的眼睛,“你,你中情人咒了?”
林屋表情一滞,猛然将人拉進懷裡抱着,“不解風情。”
這個擁抱并不緊,蕭外月隻覺自己渾身都暖洋洋的,“不管你想幹什麼,我都陪着你。”
想要找到這場愛情發生的痕迹似乎比他找到心頭血更加艱難。
他們稍稍分開一點,林屋掌心溫熱,一直貼在蕭外月臉側,忽地松開,從身後憑空掏出桃木劍,“這劍,給你。”
蕭外月看向那桃木劍,這劍跟随林屋多年,早已被他擦得锃亮,他接過劍,隻覺得這劍平平無奇,不懂林屋為何如此在意它。
林屋知他所想,“你日後要勤加修煉,能肆意應用靈力便知此劍威力了,這個噬魂囊也給你,便于你儲物。”
蕭外月收好噬魂囊,又問,“那你呢,桃木劍給我了,你用什麼?”
“黑蛟脊骨,那也是上等法器。”
他用手捋了捋蕭外月的發絲,“之前在章莪山上,九死一生時,似乎激發了某種力量,此前揚州城也發生過一次,此事我問過林摮,他說,大概我身體有個封印,危急時刻才會激發封印中的法力,到底是好是壞,現在并不知道。”
蕭外月想了想,“那你想打開封印嗎?”
“想,也不想。”
林屋攤手躺在屋頂上,“它或許跟我的身世有關,但也或許,會帶來無盡的禍患。”
不用想也知道,封印一事肯定與上一代林屋有關,他阻止他探求真相,或許于他自身而言是件壞事,但不否認師父是個好人。
蕭外月抓住他的手,“不管結局如何,我永遠都在。”
“蕭景熙,你要說話算話。”
——
朝會殿上一場鬧劇很快結束,衆神匆匆被召來,又匆匆退去,秦廣雖跟少司命穿同一條褲子,但也并不是任何事都告訴他,而少司命也隻是關心蕭外月,見朝會殿上的事情與他無關,便也就不追問。
東極青華大帝雖然沒有讓他查詢林弄海後代,但這對秦廣來說,隻是捎帶手的事,于是回到閻羅殿後,秦廣第一件事就是查林弄海的後人。
林府不是什麼小門小戶,旁支衆多,盡管林弄海灰飛煙滅,毫無任何記載,可秦廣開還是很快查到結果。
溪幻石上是林摮正在用三個銅闆占蔔,頌裳抓着一隻五花大綁的螃蟹遞到他面前,還有一閃而過的阿九,和身後追着的季凡。
畫面再一轉,黑白無常居然在一旁抓石子。
……
秦廣深吸一口氣,黑白無常作為陰差,竟然放着那個小鬼不管?!
等他們回來後,他非得捏爆他們的腦袋!慢着……
他讓黑白無常幫蕭外月找心頭血去了,莫非……他的心頭血在這?
秦廣心裡忽然傳來一種不好的預感,難不成,蕭外月也在這?
他操控着溪幻石在林府亂竄,終于在屋頂上找到了那人,可是他、他竟已不是鬼魂形态?!
還有身邊那人,秦廣越看越熟悉……他瞪大眼睛,猛然意識到,這是東極青華大帝在章莪山上遇到的因果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