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屋看着棋局,在等他師兄落子,奈何他師兄舉了半天黑棋,也沒找到合适的地方。
林屋不由地看了眼棋盤,這局好像也沒有那麼難。
終于落子,卻顯然放錯了地方,隻一步,勝負已分。
就連略懂皮毛的阿九都看出了不對,他們對戰五局,每一局都以林屋勝結束,他看了眼林摮的表情,對方顯然心不在焉。
觀棋不語的道理阿九還是懂的,他沒敢問,在他看來,林摮不管做什麼都是有計劃的。
哪怕已經輸了五局。
棋子歸位,林摮似乎還想再來,林屋将棋子丢進棋簍,想了想也沒說什麼,他今天心情頗好,不介意在棋局上涮他幾回。
然而圍棋的第一步便落錯了方向,林屋的興緻瞬間煙消雲散,啪嗒一聲放下棋子,“你今天怎麼了?如此心神不甯。”他都還沒開始愁,師兄居然先犯難了。
阿九也睜着眼睛看着他。
林摮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林屋眼神轉了一圈兒,問,“頌裳呢,怎麼不見他?”這貨平常纏林摮纏得緊,今天居然沒影兒了?
阿九也四處看看。
林摮卻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樣,慌亂中棋子都掉在了地上,“不用管他,他在……他在睡覺。”
“啊?”阿九驚訝了一下,昨天頌裳還在跟他吹噓,說豹子十分敏覺,周圍一點風吹草動就被驚醒,故而他很少貪睡,這是……林府過于安逸了?
這兩人對弈甚是無聊,阿九站起來,拍拍屁股,“我要去找蕭大哥了。”
林屋:“你别去騷擾他,他也在睡覺。”
“今天這是怎麼了?季大哥在睡覺,蕭大哥在睡覺,就連頌裳都在睡覺……昨兒個吃的飯裡下藥了嗎?”
“阿九!”
廊下傳來一聲叫喊,赫然是蕭外月。
林屋看到他時,仿佛眼神裡都盛着萬頃碧波。
阿九還沒擡腿,林屋已經迎了上去,“你睡好了?藥吃了?”
蕭外月點了兩次頭,擡頭時看到了林屋脖子上的紅印,他不自然地伸手拉了拉對方的衣領。
蕭外月跟林摮打了招呼,想問問他找稱骨錢能不能幫上忙,但對方敷衍了事,或許知道他心煩意亂,沒再追問,可不經意間轉頭,卻看到林摮脖子上有着和林屋一樣的印記,蕭外月一挑眉,不言語。
前院有個小廚房,裡面有人定期做些熟食,今年荷花開得正好,蕭外月去碰了運氣,果然有荷花糕,他端上兩盤,給林屋他們留一盤,告别後拉着阿九離開,留下師兄弟二人。
林屋不喜甜食,但某人喜歡吃,他跟着偶爾也吃上兩口。
荷花糕淡雅清香,林屋嘴裡含糊,“行了,現在就剩我們了,你到底怎麼了,師兄?”
林摮眼神一寸寸往上爬,然後定格在林屋眼中,“我好像,做錯事了。”
林屋不懂他的意思,但他感覺,他的師兄要碎了。
——
頌裳是被外面的鳥叫聲吵醒的,他趴在床上,身上未着寸縷,他摸了摸裸露在外的背,一片冰涼。
稍微挪動下身體,一股不能形容的感覺喚醒了昨夜的記憶,頌裳僵在了床上,緩了一會兒才接受了現實。
他拉來被子蓋上,又捂在胳膊裡偷偷地笑,繼而又想到什麼,擡起頭來時臉上變成了一片怒容:太陽都已經靠西邊了,睡了老子,居然還讓我晾一晚上的肉!
林屋咬了一口的荷花糕掉進了盤子裡,他嘴唇動了動,顯然不知道說什麼。
林摮的手臂撐在桌子上,捂住了自己的臉,“此事我已無地自容,枉我習君子六道,竟然做出這等荒唐事,師弟你就罵我吧。”
“倒也、倒也……”林屋倒了半天都沒倒出來。
“林摮!”頌裳氣勢洶洶地大踏步走來。
林屋看了眼他師兄的表情,他師兄已經碎了。他端着荷花糕,“你們好好談談吧,切莫動手。”
林摮哪裡敢動手?就算是頌裳動手,他都不敢還手。
林屋優哉遊哉地走了,頌裳少見地穿了一身紅衫,和塘裡的荷花倒是相映成趣,“你在躲着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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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還是要來,林摮站起身,拉開與頌裳的距離,他看都不敢看眼前人,隻盯着他如水波般蕩漾的衣擺,“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此事我會負責,你想讓我怎麼做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