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化形後,總覺得那顆白玉珠挂在脖子上不安全,是以大部分時間都躺在荷包裡,連帶噬魂囊一同塞進去,倒顯得荷包鼓鼓囊囊。
林屋自然也看到了,“可惜茉莉花期過了,想不想看些别的。”
蕭外月點頭,向前走去。
那賣貨郎如有感應一般,回頭也看見了幾人。當時蕭外月并未化形,季凡也不在,他盯着林屋看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睜大眼睛,臉上挂了點老實的笑意,挑着貨擔快步向他們走來。
這不是那位也沒娶上小娘子的俊俏郎君麼?
林屋長相出衆,出手又大方,但凡見過一次确實很難忘記。
季凡無言,想說什麼卻又閉上了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無奈,他也隻得抱劍跟上去,畢竟這兩位主連他家大人的話都不聽。
“喲,這位爺,真是巧啊,您看今兒想買些什麼?”
賣貨郎一邊說着話一邊放下擔子,一隻手轉着撥浪鼓,一隻手拂了拂擔子上的灰。
蕭外月撥了撥荷包下的吊穗,五顔六色,琳琅滿目,煞是好看。
“請問這個荷包還有麼?”蕭外月拾起腰間荷包問道。
賣貨郎先是驚豔于出挑的容顔,又被他周身氣質震懾,好一會兒才看向荷包,這荷包看着……有點眼熟?
這不是先前另一位公子從他那買去的香囊麼?怎麼挂在他腰上了?
他看了林屋一眼,回答道:“哎呀,這位爺來晚了,這茉莉花已經過季了,沒得賣了,不過我這還有牡丹花、月季花、桂花……您要不看看?”
周圍有姑娘家頻頻回首,賣貨郎放聲吆喝,企圖吸引更多的客人。
眼看越來越多的人湊了上來,林屋皺了皺眉,他一直不太适應這種人潮擁擠的感覺。
他在衣袖下拉住蕭外月,跟着季凡,在推推搡搡中出了城。
阿九鼓着腮幫子,“太吓人了,蕭大哥!我的糖葫蘆都被擠掉了!”
他是鬼魂時,可自由穿梭人群,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驚魂未定,兀自在一旁平複着呼吸。
蕭外月也不知為何突然這麼多人,倒是他趁亂在貨架上順手牽羊了一隻荷包,此時才得空看看。
那是一隻淡粉色荷包,上面有淡淡的不知名花香。
林屋一時間也沒嗅出來,然後委婉地拒絕了蕭外月想挂在他腰間的提議。
蕭外月也突然犟脾氣上頭,非要挂上,兩人一來二去默默地較勁。
“景熙,别鬧了。”林屋無奈的說。
季凡咦了一聲,蕭外月終于不情願地松了手。
順着季凡目光望去,隻見不遠處籬笆前,有一女子身着一襲白衣,裙擺處繡着一圈蓮花,昂首而立,面容清秀,發戴金簪。
是绾煙。
她與欽州分别時并無不同。
見幾人看到了她,她提步走了過來。
“二夫人,你怎麼會在這裡?”季凡問。
“我已經不是什麼二夫人了,叫我绾煙就行。”绾煙輕輕屈膝,向他們行了一禮。
她與在欽州時還是有些不同的,比如她一生的刺已經收斂起來,此時看着十分溫順。想必斷水的事了,她心裡終于輕松了許多。蕭外月想。
绾煙看着蕭外月,“我受一人囑托,前來助你。”
不用問便知道這人是林摮,斷水與林弄海之間有那樣的糾葛,硬算起來,林摮也算是她沾親帶故的晚輩,她已然了無牽挂,正好有人求她,她也正好想搞清楚當年的事,那些紛雜無緒的糾纏,總要有一個結果。
“我聽林摮說,你在找佛骨碎片?”绾煙翻手,掌心有一淡紫色的蜘蛛,“這叫連心蠱,它能幫你感應到心中所想、所念之人,或許對你尋找碎片有幫助。”
那蜘蛛周身還散發着魔性的紫氣,看着阿九心裡涼涼的。
顯然林屋并不信任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绾煙也知道,“我是蠱童,若想害他,有千百種方式,犯不着用最蠢的。而且,我雖然用蠱厲害,可法術卻比不上你們任何一個人,自尋死路也不是這麼個尋法,我怎麼會千裡迢迢來送死?”
言罷她吞下了那隻紫色蜘蛛,閉上眼睛,嘴裡振振有詞,看樣子是在驅動蜘蛛。
幾人等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绾煙睜開眼睛,平靜地看向衆人,攤手示意無礙。
林屋:“這蠱能讓人感應到心中所念之人,你在想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