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這是在給她設坑呢。
但聰慧如她,又怎麼會被這些小伎倆給繞進去。
她再看了一眼遠處的賀勝奇,像是為了避嫌般的,沒有選擇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而是提着裙擺自力更生地小心翼翼上了船。
厭從瑜空着的手沒有得到回應,他倒也不惱,隻是輕笑一聲,然後不動聲色地放下手拿起船槳輕輕劃了起來。
看到遠處的賀勝奇将注意力從這邊移開,司清才放下了心。
這一葉扁舟堪堪隻能容下兩個人的距離,因此司清和厭從瑜二人面對面坐的也很近,若是一個不小心輕輕動一下,二人便會在不經意間碰上對方。
但司清對前來阻礙自己大業的厭從瑜充滿着戒備之心,因此她十分小心地保持着平衡,盡可能地讓對方沒有接觸到自己的機會。
等到二人離岸邊越來越遠,距離賀勝奇他們也有一段足夠的距離之時,司清才将放心地視線移到厭從瑜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她淡淡地開口道。
“不愧是情報堂堂主,佩服。”
二人的偏舟在蓮花之中開辟出一條小道,荷香陣陣撲面而來,明明是難得一見的美景,二人的對話間卻暗藏腥風血雨。
然而聽到這話的厭從瑜卻停下了搖槳的手,讓扁舟随風飄蕩。
他故作不解地看着司清,眼神中充滿了無辜,好似這一切與他無半點關系似的。
“四小姐,何出此言?”
“不要跟我說這一切都與你無關。”
二人作為多年的死對頭,司清不說對他了如指掌,也對他的行為能猜到十之八九。
畢竟想要在繼任牽機閣閣主的競争之中勝出,不僅自己的任務要完成的十分完美,阻礙對手任務的完成也是十分重要的。
雖然事實與司清猜測的差不多,但厭從瑜是不會承認的。
畢竟隻要他不承認,司清就不能說是他做的,于是他淡然一笑,以司清錯怪自己的口吻道。
“四小姐多慮了,在下隻不過是耐不住自己表妹的請求,陪情場失利的她出來散散心罷了。”
聽到厭從瑜這番說辭,司清笑笑不說話。
見這方面沒有突破口,她便念頭一轉,重新發起攻擊道。
“不愧是好兄長啊,一口一個妹妹的,這麼快便融入賀家了?”
不過剛說出這話,司清就有些後悔了,因為這話聽起來不知為何有些醋味。
很明顯,不僅是她,就連厭從瑜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于是他笑着道。
“這話在下可以當作....”還沒等厭從瑜話沒說完,司清便淺淺一笑,出言打斷了他。
“不可以,還請賀公子不要自作多情。”司清不用腦袋想都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什麼。
二人相顧無言,小船随着清風搖搖晃晃,輕輕漂在水面之上。
司清伸手從湖裡掬了一把水,水溫有些冰涼,在這炎熱的夏日倒是給人帶來了些許涼意。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地微笑道。
“不知四公子是否善水?這小船搖搖晃晃的,萬一掉下去了可不好呢。”
厭從瑜不做回答,隻是揣着好奇又探究的目光微笑看着她,又重新拿起了船槳繼續劃船,他反問道。
“若是在下掉進去了,四小姐會救在下麼?”
看似漫不經心地提問卻夾雜着幾分真情實感,好似那樣的情況對他來說真的會發生一般。
聽到這話,司清隻覺得好笑。
她以袖輕輕捂面,袖子下是讓厭從瑜捉摸不透的臉,她忍不住笑出聲來,聲音是那般的清脆動聽。
她好久都這麼發自内心的笑過了,就連厭從瑜看着她露出來彎彎的笑眼都忍不住失了神,自己的話就那麼好笑?
“四公子說笑了,小女不過尋常人家小姐,又怎會有那個力氣救得了您呢?”
于情,死對頭消失了或者是吃了苦頭自然是對她有利的,于理,她現在的身份是不受寵的小姐,自然不能出手。
二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針鋒相對。正在這時,他們的思緒突然被岸邊的侍從的一聲驚呼給打斷。
“不好啦!——表小姐落水啦!”
什麼?落水了?
二人随着叫喊聲的方向看去,隻見之前飛揚跋扈的賀思君此刻在水中不停的撲棱着,大有要溺水之勢。
原來是賀思君因為司清和自己的表哥争吵了起來,氣憤之餘不小心晃動船身,一時失手才掉入河中。
旁邊岸上的小厮們都着急忙慌得連連驚呼,然而卻于事無補。
旁邊的賀勝奇也隻是一臉焦急地趴在船邊看着,呼喊侍從,不敢下去救她——因為他也不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