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聽到厭從瑜的話，司清一愣。

她腳步一停，就連平常柔弱美人的僞裝都維持不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背後是砰砰炸開的煙火升天聲，如若不是司清習武聽力過人，她都要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那邊嘈雜的人聲與厭從瑜如玉般的嗓音形成對比，仿佛在這街頭隻有他們二人一般遺世獨立。

反應過來的司清這才意識到，她的死對頭，這是打着要跟她假意成婚的主意麼？

緊接着，像是為了證實司清的猜測般，厭從瑜嘴角的笑意不減，看着她繼續緩緩道來道。

“與在下假意成婚的好處有三，一是想來姜小姐對那地牢中人很是好奇，若是與在下締結良緣，想來也不會有人膽敢阻撓姜小姐的行動，但若是其他兄長們……”

說到這裡，厭從瑜話音一頓，用意味深長的眸子看了一眼司清。“那……便不好說了。二是在下與姜小姐也算是所出同門，總比日日夜夜要提防着其他人好吧？三是在下潔身自好沒有妾室，并無處理其他兄長們的妾室那般的憂心。”

說到這裡，司清不禁感覺厭從瑜莫名其妙地自信起來，似乎對他多年守身如玉一事很是驕傲。

不過話又說回來，厭從瑜的字字句句确實是說在司清的心坎上，可她不明白，厭從瑜為何要提出這般的交易，莫非是看她不悅很是樂意？又或者是将自己的敵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方便監管？

雖然司清滿腹疑惑，但她還是決定繼續問問厭從瑜。

“好處說完了，壞處呢？”

“當然是要與在下一同維持這個假象了。”厭從瑜嘴角笑意不減，他當然知道讓司清與他契約結婚對她來說是件難事，不過他有的是時間。

或許就這麼看着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翻雲覆雨也未嘗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然而司清是什麼人，面對厭從瑜提出的這番誘惑，她又怎麼可能輕易地答應他呢？

于是，司清盈盈一笑，語氣中帶有三分玩味，但她面上依舊“柔弱”不改。

“不過，小女可是被父親寄予厚望，希望小女能憑借這副容貌嫁給太尉府最有潛力的公子呢？”

言下之意，不知你這半路來的養子夠不夠格？

聞言的厭從瑜自信一笑，看向司清的眼裡又多了分勢在必得的意味。

“那人此刻不就正在你眼前？”

聽到這話的司清内心忍不住呵呵一笑，雖說這厭從瑜确實是有真本事不假，但這未免有些在她面前虛張聲勢了。

畢竟就連她也不敢說自己已經完全打入丞相府，不過至于未來他到底能不能成為太尉府的家主，司清會拭目以待。

想到這裡，司清微微一笑道。

“賀公子說笑了，小女怎敢高攀您？”随後司清垂下眉頭，眉目憂愁地看向厭從瑜，很是為難地說道。“況且……就算小女想答應，也不知道賀公子的手足們答應不答應了。”

司清熟練地将厭從瑜的“手足們”拉出來當擋箭牌，畢竟她話也不能說的太絕，萬一日後要是真的被他當上家主了，自己也不好反悔不是。

畢竟她的首要目标是成功卧底換取情報，她也不排除和死對頭“一起”忍辱負重的可能性。

聞言的厭從瑜輕笑一聲，不等司清回話，行禮後直接轉身朝着幾人約定之處走去。

“既是如此，還請姜小姐拭目以待。”

畢竟剛剛司清的那番話也指明了，阻力不在她那兒，不是麼？

見厭從瑜從自己的身前走過，司清也默契地一言不發跟在他身後，二人就這麼保持着距離朝着尚東樓走去。

尚東樓位于京城街市的中心，分為尚樓和東樓，兩樓間橫跨着高高的廊橋，正是觀賞煙火的好去處，下面的走廊則是尋常客人們觀賞之地。

今日太子設邀款待遊玩，這裡最高的樓層自然是被她們包了去。

看到厭從瑜和司清一前一後從旁邊的樓梯那走上來，姜商凝眼中露出一絲詫異，不過很快她便不動聲色地将那分驚詫掩下，她笑道。

“你們可算回來了！”

“小女來遲了，還請各位恕罪。”

衆人随着她的聲音望去，而一旁的賀勝奇看到司清竟然跟着自己讨厭的厭從瑜回來，也是不自覺皺起眉頭來，在厭從瑜身上停留的目光又多了幾分嫌惡。

不過須臾，賀勝奇便将目光轉回司清身上，神情也由那不加掩飾的厭惡變得稍顯柔和，不過也僅僅隻是柔和了些許罷了。

畢竟看見傾心自己的女子跟自己看不順眼的人一起歸來，叫誰看了都不會舒心。

“來的還不算遲，待會還會放第二輪煙火。”

司清自然是捕捉到了賀勝奇神色微妙的變化，因此她面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隻不過簡單三言兩語，便将賀勝奇的懷疑打消得一幹二淨。

“和二公子走散後我便想去尋二公子來着，沒想到中途便碰到了大公子和四公子，便順路走了一段。”

随後像是想起來什麼事情一般，司清繼續補充道。

“大公子像是軍中有要事一般先行離開了，臨走前他囑托小女帶話，說是讓大家不必等他，若是來得及他自會回來。”

司清這番話雖然表面上看是解釋給衆人聽得，可是在場的衆人，尤其是厭從瑜的心裡門兒清，她就是為了賀二公子才這樣說的。

因此在司清說完這番話後，賀二公子的神色明顯好了許多。

随後司清想起之前厭從瑜無意中跟她透露過的情報，為表關切，她看向站在賀勝奇身畔與他相立的賀思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