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宴席上有好戲看了。
第二日,司清便打算帶着自己的兩個侍女——雲竹和月影一同出席。
今日皇家宴席,她自然不好穿的一身素白,因此雲竹在府上給她送來的為數不多的幾條裙子中為她挑了一身水色及地的長裙,在低調不張揚的同時更襯托得她氣質出衆。
作為養女,滿頭的珠光寶钗自然是不可能的。
因此司清隻讓雲竹給她頭上戴了簡簡單單的流雲簪子和水色钗子便罷了,畢竟在這宮中珠光寶氣的美人可謂是數不勝數,而她這般打扮說不定會讓人眼前一亮。
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宮,想到她即将見到那傳說中的皇帝,司清心下有些忐忑與不安。
本次參加宮宴的官員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官,自然是熱鬧非凡。
相府的人多,馬車自然也是好幾輛,不過相比前邊丞相正兒八經的小姐公子們,司清的小馬車自然是有些稍顯寒酸了,不過正好也是符合她低調出席的身份。
“小姐,到了。”
前邊的車夫将司清的思緒拉回眼前,雲竹見狀便率先下了馬車,将司清扶了下來。
司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紅磚綠瓦的宮牆和這戒備森嚴的宮門,不過她的心下卻是在盤算着這裡的兵力分布以及要是自己打敗這些人闖入王宮的可行性。
畢竟她可是聽說這裡的禦林軍很是能打,若是能夠切磋一番,說不定會對她的功夫有所長進。
扯遠了。
思緒回到眼前,司清跟着那丞相偏房所生的兩個年紀稍小的弟妹一同走到丞相後邊乖乖候着。
一個名叫姜媛,年方十二,長得活潑可愛,已經略顯她母親當年絕色之姿。另一個名叫姜揚,年方十一,聰慧善思,剛剛褪去孩童的稚氣,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公子。
司清與他們相處不多,也隻是在家宴上有過幾面之緣罷了。
畢竟司清是個養女,為避免紛争,丞相或明或暗地暗示過夫人和幾位姨娘司清對她們沒有威脅、隻是枚棋子,再加上司清不得寵,又住的偏遠,自然是不參與這些大房二房的宅鬥之中。
從此處進去便是需要步行之地,因此在場的大官們紛紛帶着自己的家眷們下車,而姜丞相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自然是一登場便吸引了衆官員們的注意力。
于是各路官員像是鳥獸看見糧食一般紛紛圍了過來,向這姜丞相問好。
“姜丞相,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哈哈哈,好久不見了。近來過的可好啊?”“托大人的福,一切安好。”
随後那位看起來膀大腰圓的官員,像是看到姜丞相身後的小姐公子們,便人情世故地上道稱贊他們道。
“令愛令才們都是一表人才、亭亭玉立,真是羨煞旁人啊。”
司清一個養女,自然是乖乖地跟在姜丞相他們的後邊,看着這應酬的場面默默不做聲。
當官員們目光看到司清的時候,卻都紛紛露出有些陌生的神色,畢竟這還是丞相帶的第一個陌生女子前來宴席,不禁讓衆官員開始猜測起司清的身份。
“這位是?”
畢竟各位官員納妾的時候也都是納些年輕貌美的女子,面對姜丞相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他們自然是不敢随意猜測,生怕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聽到那位官員提到一旁的司清,姜丞相捋捋胡子,笑了笑,這才像衆人緩緩道來道。
“小女姜雪清,不愛走動養在深閨,這不是年紀大了帶她出來見見市面。”
“原來如此。”姜丞相身旁圍着的官員們點了點頭,紛紛松了一口氣。
幸好沒有拍錯馬屁,不然的話便是犯了大忌。
見衆人提到自己,司清也不遑多讓,走上前來,大大方方地向衆人行了一禮。“見過各位大人。”
“大人好福氣啊,各個千金皆是才貌雙全啊。”“就是就是,林大人說得對呀。”
“過獎過獎。”丞相笑笑,“不多說了,待會聖上要等遲了。各位大人請吧。”
一旁的姜夫人也跟着微笑緻意,一颦一笑間是十足十的大家風範。
“大人請,大人請。”
在太監的指引之下,衆官員們來到皇宮偏殿紛紛入座。
“丞相及其家眷,巡撫大人及其家眷到——”
司清跟在姜丞相他們的後面偷偷打量,第一次看到了這位傳說中天威不可冒犯的皇帝。
皇帝年紀跟姜丞相不相上下,此時此刻正端坐在龍椅之上,身着一襲玄色朱紋長袍,如同傳言裡的那般威嚴不改,喜怒不形于色,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寬大龍袍下的身形卻較為瘦削,氣色也稍顯不好,似乎有些虛弱和虧空。
或許這也是丞相那日問自己要替聖上采集鮮血的原因?暗暗收回自己目光的司清如是想。
前排是各位官員和夫人們的座位,後排才是各位公子小姐的座位,而司清又因為是養女,自然座位被排的靠偏了一些。
在打量這裡出席之人之時,司清目光無意中便瞟到了目光也正巧落在自己身上的死對頭厭從瑜。
真巧啊。
左側坐着的皆是文臣,右邊坐着的皆是武将,因此對着他們一家坐着的便是太尉府一行人了。既然是家宴,厭從瑜這個文官又尚未成家立業,因此也還是算在太尉府的陣仗之中。
二人目光交彙之時,坐在對面的厭從瑜對她微微一笑,讓司清頓感無言以對,她拿起桌上的茶水裝作不經意地錯過對方的目光。
她差點都忘了,這人好像還在宮中混了個一官半職來着,叫什麼,太史。
她再擡眸朝其他地方一看,好家夥,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還不止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