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紅纓本就對這平日裡不怒自威不苟言笑的太尉很是害怕,因此聽到太尉的命令,怯生生地答了聲後便立馬将夫人帶回去了。
雖然賀夫人不想離開,但自家老爺的性子她是知道的,真動起怒來沒人能管得了他。因此縱使她萬般不情願也不得不在紅纓的攙扶下回去了,隻是離開之時還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在地上跪着的兒子,眼裡滿是心疼。
賀夫人走後,更加毫無束縛的賀太尉便喊來一旁早就守着的家丁。
“來人呐,”
“在。”家丁們拿上闆子和椅子,來到了祠堂兩邊一一排開。
賀太尉目光掃向跪在地上不吱聲,似乎是在做着消極抵抗的三人,更是來氣了。
他直接厲聲下令道。
“給我家法伺候,長公子和二公子各打二十大闆。”
不得不說賀府确實是家風嚴厲,說家法處置便家法處置,就連兩位尊貴的公子也是毫不例外。
厭從瑜跪在一旁,垂眸不語,隻靜靜等待着太尉對他的發落。
厭從瑜是文臣,更是太尉問策求謀的軍師,再加之他如今這副略顯破碎的模樣,倒是讓怒頭上的太尉氣消了些許,但他還是面色不改,沉着聲道。
“至于你,便在這祠堂好好跪上一夜反省下自己的過錯。”
太尉不家法處置厭從瑜,除了他身子較弱的原因外,也是出于沒幾日他便要當新郎官的考慮,不然的話,也少不了他一般的皮肉之苦。
“是。”
厭從瑜低頭垂眸,淡淡應了一聲,面上不複見到司清時的笑意,而是冷着張臉,宛若冰霜。
雖說得到賜婚,此時此刻他心下無疑是歡喜的,隻不過礙于自己的“兄弟”們正在受罰,“父親”又在氣頭上,自然是不好表現出來。
然而,祠堂的廊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匆忙的步履聲。
衆人聞聲擡頭一看,沒想到來人竟是賀思君,後面還跟着一群追着她跑來的侍女們。
“小姐!小姐别跑太快了!小心摔着!”
賀思君雖說平日裡嚣張跋扈,調皮頑劣,可正因如此,她的體力要比丫鬟們好上不少,再加之情況緊急,跑得便更快了。
她喘着粗氣,一手扶着祠堂的門,想說什麼,卻又因為跑的太急說不出話。
見到家仆們手持木闆,作勢正要打自己的勝奇哥哥,她連忙沖了過來,撲在賀勝奇的身上,企圖用自己小小的身軀替他擋住傷害。
賀思君護着兄長,卯足力氣大喊道:“你們不要打他!”
其他的家丁看着這表小姐擋在賀勝奇的身上,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紛紛将征求意見的目光投向賀太尉。
剛解決了賀夫人,這表小姐賀思君又來摻和,讓本就在氣頭上的賀太尉更是不悅。
——都是些婦人之仁。
賀太尉冷着臉,對追着賀思君一路小跑過來的翠萍厲聲道。
“翠萍!還不快把小姐拉開!”
聽到太尉的呵斥,翠萍也連忙趕了上去,她拉着小姐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說道。
“小姐,我們趕緊回去吧……”
“我不!我不要!”表小姐賀思君擡頭望向那家丁拿着的闆子,更是心疼不已。那闆子足足有兩個巴掌那麼寬,二十大闆下去,她的勝奇哥哥怕是要皮開肉綻不可。
雖然說表小姐平日裡嚣張跋扈,誰都不放在眼裡,可今日為了她的勝奇哥哥,竟也敢公然與太尉作對,就要護住她的勝奇哥哥。
跪在地上的賀勝奇感受到背上之人的重量,也依舊一臉毅然,他對想要保護自己的表妹淡淡道。
“思君,你讓開吧,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還不快拉開?!”
在太尉的第二聲催促下,翠萍和其他的幾個侍女一起聯手将賀思君架離這裡。
賀思君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勝奇哥哥還有大哥被家法處置,随後淚水漸漸模糊了眼眶。
都怪那勞什子姜雪清,就是個禍水!連累她兄長們至此。
不行,她要替他們賀家除掉這個後患。
這麼想着,被駕着離去,心下又憤憤不平的賀思君這回便真的下定了決心,打算魚死網破。
賀家祠堂這邊。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十幾闆子下去,這賀勝奇和賀永定二人竟然一聲不吭,任憑家丁打得他們皮開肉綻,看得在場之人是觸目驚心不忍直視。
倒是有幾分賀家子弟的骨氣,看得賀太尉倒是消了一些氣,一甩袖子離開了這兒。
見太尉離開,家丁們便想停手看看二位公子的傷勢如何,沒想到卻被賀小将軍給硬生生喊住了。
賀小将軍忍着傷痛,隻是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繼續。”
他是知道自己父親的性子的,若是他們就這般停手,恐怕日後父親知道了還會惹得他不悅。既然打了,索性一次打完。
見兄長如此,一旁的賀二公子賀勝奇也不甘落下,他朝着那些拿着闆子,手停在半空中的家丁呵斥道。
“還愣着幹什麼,打啊。”
在二公子的呵斥之下,縱然那些老奴們再如何心疼公子,也不得不照他們的意思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