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此刻,崖上之人根本無暇顧及她們死活。
受驚的駿馬橫沖直撞,撞上了前面幾人的馬車,馬車環環相撞,都撞得殘破不堪,車上的人也受了不小的傷,唯有最前邊的姜夫人的馬車稍稍離得遠些,這才幸免于難。
橫沖直撞過後,受驚的駿馬也同樣墜了崖,所幸人沒事。
驚叫聲,哭泣聲,不絕于耳。
衆人皆吓得不輕,面色蒼白不說,頭飾散了一地,衣服也歪歪扭扭的不成樣子。那小小姐和小少爺更是吓得一言不發,整個人失了神,直到母親的聲音傳來才開始嚎啕大哭。
而遠處的那群黑衣人見事情成功之後相視一眼,假裝以為成事的模樣,随即調頭揚長而去。
前面幾人的車夫用盡全力,這才将馬車在崖邊停了下來,不然不光是司清她們三人,就連姜府這一行人都要全部墜崖了。
“凝兒?凝兒你沒事吧。”
驚魂過後,姜夫人連忙扶住了身形不穩的姜商凝,查看她的寶貝女兒是否傷到哪裡沒有。若是哪兒磕着碰着了,耽擱了與太子的親事那可不好了。
“母親我沒事……”此時此刻的姜商凝全無了平日裡的那副高傲模樣,哭得梨花帶雨。面對母親的關心,她隻搖了搖頭,随後便連忙撲進了姜夫人的懷中。
“我還以為,我們都要死了。”
畢竟馬車相撞的沖擊一時之間太過震撼,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嫡女哪裡經曆過這些。
看着自家寶貝女兒這副模樣,姜夫人心裡也不好受,便連忙安慰她了一番。
“不哭,凝兒,你瞧,咱們不是都好好活着麼?”
劫後餘生的二人調整好情緒後,姜夫人撐起身子,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她看着這一地狼藉,不禁開始回想起了喃喃自語道。
“莫非……是老爺在官場得罪了人。”
其餘的幾位姨娘們也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下馬車,三姨娘哄着懷中的孩子,二姨娘緊緊将五小姐攬在懷中,而她懷裡的五小姐除面色慘白之外,其他到也還算正常。
姜夫人連忙清點了一下人數,她這不清點不要緊,一清點,發現竟然少了一個人,再聯想前面的尖叫聲,心底頓感大事不妙。
她連忙走上前去,追問身邊驚魂未定的衆人,尤其是那馬車在司清前面,失魂落魄的三姨娘。
“雪清呢……你們有沒有人看到雪清?”姜夫人抓着她的肩膀,企圖喚回她的神志。
在聽到姜夫人的追問後,三姨娘漸漸回了神,開始細細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
“妾身……妾身……隻聽到幾聲尖叫聲從崖下傳來。她……她好像掉下去了……”
三姨娘的聲音越說越小,她話沒有言盡,衆人卻也知曉了她的意思。
一時之間衆人陷入了沉默,唯留小小姐的啼哭聲在山林間回蕩。
此時此刻的衆人站在懸崖邊不遠處,感受着呼嘯而過的風聲,再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懸崖,頓時心生惡寒。
懸崖下方盡是密不透風仿佛能吞噬萬物的毒霧,隻覺得司清她們兇多吉少。
膽子大的三小姐姜緣剛想靠近崖邊看看,便一把被自己的母親拉了回來。
“你這丫頭,真不知道危險啊!我看你是在外邊玩野了,好了傷疤忘了疼。”二姨娘的訓斥中滿懷擔憂,這才剛剛發生了這般大事,她這淘氣的女兒便這般不懂事。
自知理虧的姜緣也不敢做聲,隻好乖乖地接受來自母親的教誨。
看着眼前驚魂未定的衆人,姜夫人一言不發,心下卻很快有了決斷。
她們這群婦孺去救人明顯是不可能的,況且黑衣人剛離開不久,也難保他們不會再回來,此地……不宜久留。
于是姜夫人當機立斷,決定即可返回府中,向老爺尋求的解決之策。
她回頭看向衆人,目光堅定,同時又帶了些許嚴厲,她催促衆人道。
“都快上車,回府!”
姜夫人一聲令下,剩餘的人紛紛擠上前面那輛尚且完好的馬車,見衆人上來,車夫們也一揮鞭子,快速駕駛着馬車離開這是非之地。
姜商凝拉開簾子,看着那深不見底的懸崖漸行漸遠,仍然心有餘悸。
她雙手止不住的顫抖,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兒才緩緩放下了簾子。
這……姜雪清就這麼死了……?
雖說她平日裡一直瞧不上這個外來的妹妹,可真看到這麼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麼在自己的面前流逝,她心底也很複雜。
另一邊,厚厚的黑霧之下,卻是另一般情景。
原來是司清她們從馬車躍出後借助閣中衆人鋪好之網的彈力,一個翻身後便穩穩地落了地,雖說幾人的發簪早已不止掉落何處,但好在三人也不是拘束之人,隻随便拆下上的履帶便将長發簡單的束起。
而她們的腳邊,便是落在地面碎了一地的馬車,那滿地的狼藉,仿佛在昭告着若是沒有接應之人的下場。
見幾人安全落地,站在遠處候着的小女娘便朝她們走了過來。
她身形嬌小,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然而面容精緻,神情漠然,仿佛對這塵世毫無半分留戀之情,明明外形宛若孩童,可真實年齡卻比在座的各位都大。
本該及腰的長發卻一絲不苟地盤起,隻着一襲便于行動的黑底白紋圓領袍,墜着幾條绶帶随着她的步履未動。
此人便是她們的老熟人——諸葛班,牽機閣内各種機關的總負責人,平日裡醉心各種武器與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