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是你回門之日,在下會陪你一同回去,後日我們便啟程玉州。今夜公務繁忙,在下便不回去了,明早辰時來接你。”
雖說厭從瑜公務繁忙,但畢竟是新婚回門之日,他不陪同倒也說不過去,顯得司清不受他重視,因此他特意将事務都集中安排在今日,這番前來,便是為了告知司清接下來的安排。
今夜想來又是個無眠之夜,但即使這般,他也沒有将自己的付出與司清和盤托出,隻是将那般辛苦默默掩去,雲淡風輕地告知司清結果。
因此在聽到他的話後,司清也沒有做出什麼格外的反應,隻是點點頭,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說完,她擡眸看向厭從瑜,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怎麼還沒走。
見司清沒有半分挽留他的意思,厭從瑜不禁在心下感歎起她的薄情來,他搖了搖頭,輕笑一聲,嘴角笑意也帶了些許無奈。
司清當然是想着厭從瑜趕緊走,畢竟待會她要帶着月影她們下地牢呢。
而這厭從瑜在這,隻會影響她辦事的速度。
“那在下先去忙了。”說完的厭從瑜,還擡眸看了一眼司清,隻是那平日裡運籌帷幄的眼神中竟頭一回帶了絲依依不舍的意味,讓司清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想監視她也沒有必要這麼明目張膽吧。
但她也沒在意這些,畢竟這對她來說遠遠比不上地牢裡的情報重要,因此她隻是點了點頭,淺笑着道了句。
“慢走不送。”
見此厭從瑜也沒再表露出什麼,他将目光從司清身上收回,轉身離開了這裡,隻是他背後露出的那抹笑無奈又寵溺。
罷了,先處理他的正事要緊。
在确保厭從瑜離開這裡後,司清便卸下她的笑容,帶上月影前去和令誠瑛彙合。
想來時辰也已過黃昏,她送東西也應該差不多了。
司清便和月影去幾人約定之地,準備趁着夜幕降臨前下去地牢。
畢竟夜深露重,幾人貿然前去恐怕也會引起看守懷疑。
正巧,在二人走至廊下之時,回廊另一端赫然出現了令誠瑛的身影,正從那邊朝着這邊走來,手中還拎着空空的點心盒。
令誠瑛自然是也看到了這邊的司清二人,她眸底蓦地亮起,但也沒有在那邊大聲呼喊司清的名諱,而是加快步伐趕到司清身邊,朝着她默默點了點頭。
司清二話不說,帶着她們便去了地牢。
再次來到地牢附近,與那日是截然不同的景象,當日的屍體和血迹已被清掃幹淨,又恢複了往日的寂靜,偶有冷風拂過更添幾分肅蕭之意。
趕到絲絲冷意的司清不禁攏了攏衣袍,随後與聲旁的二人相視一眼,點點頭便朝那地牢入口處走去。
這次司清的身份是少夫人,來這裡就顯得理直氣壯了許多。
見到來人是她,地上的看守連忙走了過來,盔甲随着他的動作碰撞作響,他朝着司清低頭抱拳行了一禮,随後恭恭敬敬地問道。
“見過少夫人,不知少夫人前來所為何事?”
司清淺淺一笑,随後招呼身旁的令誠瑛走了上來,掀開蓋子,将熱氣騰騰的糕點展露在守衛眼前。
“今日是重陽佳節,本夫人做了糕點給府中上下,想着守地牢的兄弟們也辛苦了,特地帶了糕點前來慰問。這位小兄弟也來嘗一塊吧。”
見是少夫人的好意,那守衛也沒有推脫。
他将長槍夾在腋下後,趕忙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小心翼翼地從那精美的糕點盒中拈了一塊角落的糕點,拿出來後還不忘對司清連連道謝道。
“多謝少夫人。多謝少夫人。”
司清淺淺一笑,随後便是圖窮匕見,司清給那守衛嘗了嘗糕點後,卻沒有讓令誠瑛将整盒糕點遞給他,而是話鋒一轉說道。
“下面還有守衛的兄弟是吧,玉兒,我們一起下去分糕點。”
沒想到,聽到司清要親自下去,那守衛卻面露驚色,他顧不上将拿着的糕點收好,像是生怕礙了司清的眼一般,連忙單膝下跪請求司清道。
“少夫人,這下面血腥凝重,恐沾染了您的衣裙啊。”
見守衛這般,司清也早有預料,她淺淺一笑,似乎并沒有把那守衛的擔憂當作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無妨,過幾日本夫人也要前去救災,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麼。說起來,本夫人還需曆練一番呢。”
沒想到那守衛聽到司清這麼說,先是有些意外,畢竟府中的貴婦小姐們對這些諱莫若深,仿佛是什麼肮髒一般恨不得連看都不看,沒想到這位少夫人竟肯如此,不由得讓他對司清刮目相看。
但他還是本着職責勸了句。
“可……”
見他這般,司清又開玩笑地補充了句。
“該不會,你懷疑本夫人的糕點有毒吧?”
“屬下不敢,隻是底下确實污穢。”
聽到他的話,司清也隻是笑笑。
——畢竟她的糕點本來就沒毒。
見司清執意如此,那守衛也不好再說些什麼,畢竟司清也是為了給他們送點心,再加上之前司清替他們向二公子求的恩情,讓他也隻好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