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鐵匠家裡能有什麼好東西呢?
“家裡什麼也不缺,你去鐵匠鋪幹什麼呢?”
顧老爹不是那種悶着什麼都不問的家長,有問題當即就提出來了。
“爹,我二哥的腿不能再拖了,之前你和我去看病你也知道那個跳大神的有幾斤幾兩,我可不敢把我哥放心給這種人醫治,好在我也算是有點運氣在身上的,剛剛去書肆,我翻到了一本講怎麼治跌斷骨頭的書,這傷口啊可得及時處理,書中提到一種方法,我準備給我哥試一試。”
雖然偏寵小兒子,但是其他兒子也不是真的不管,聽到這話,顧老爹先是有些開心,之後就是很正常的疑惑。
“你這孩子說話也忒促狹了,什麼叫做跳大神的,嘴上一個把門兒的都沒有,人家這是有真本事的人,小心被人家聽到跟神仙仙人說你壞話呢!”
顧老爹依舊諄諄教導:“咱們自家人面前你倒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但是面對這些大人物,你可得避諱着呢!”
顧雲铮也知道一時半會根本不會把這些人的想法糾正過來,也沒有非要在這個時候跟自己親爹辯論個丁是丁卯是卯的。
“爹,說句不好聽的,我哥的腿要是再這樣拖下去,之後不死也得殘,你比我了解,這十裡八鄉的之前也不可能沒人出過事兒,他們是什麼下場你比我清楚,所以哪怕這種方法偏,我也得試一試。”
顧老爹還想說什麼,但是顧雲铮心意已決,他知道小兒子如今已經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了,也沒有說什麼。
“那你出來帶夠銀子了嗎?實在不行咱們先定下來,明天我拿了錢來再把東西取走。”顧老爹若是放到現代,那也妥妥的是個兒子奴。
農戶家裡一年到頭能有多少錢呢?之前因為要面臨家裡兒子服役之事,東拼西湊了一些銀兩。
如今顧雲铮入贅鐵闆釘釘,禮錢也收了下來,顧老爹手中的錢也不算太少,當然這也是和村裡那些普通人家比,真論起來,顧老爹手上的銀子買那點兒舊書都不知道差多少。
顧雲铮知道自己家裡情況,再說了如今先是治腿,之後要是做些個農具,少不得要和鐵匠家裡打交道。
“爹,我心裡有數,您啊,把書放在門口,也歇一歇,松快松快手。”
他沉默了片刻又說:“到底是兒子無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勞累父親這麼大歲數還得幫我提東西。”
顧老爹一頭霧水:“這些東西輕省的很,哪裡稱得上一句勞累?你要是能身體大好了,我天天給你拎書也願意。”
顧雲铮知道鄉下人的感情就是如此質樸,再說一家人又何必老是推辭答謝。
顧老爹擔心書放外面被哪個不入流的小毛賊偷了一兩卷去,死活要在門口等着。
顧雲铮也不好違拗他的心意,隻是去了一邊賣硬餅的攤子上給顧老爹買了一個大餅,并問店家要了一大碗熱水。
安頓好了顧老爹,顧雲铮才踏入鐵匠鋪裡。
這個鋪子是一個獨院連着一個門臉,想來後面就是鐵匠一家打鐵并且生活的地方。
那打鐵的老漢看起來身材十分健碩,留着大胡子,眼神一看過來,就像是在瞪着人一樣。
顧雲铮哪裡見過這樣的人,心裡還暗自吓了一跳。
“這位大哥可是鐵匠鋪裡的鐵匠?”
“在下正是鄭鐵匠,你這小子,買書的話可是走錯門了!”
顧雲铮擺了擺手:“在下并不是要買書,在下不日有家屬啟程前去服役,路途遙遠,聽說遠一些的地方路上盜賊橫行,為保家人安全,也為了讓家中老人安心,特此來鄭大哥這裡,不知道有沒有合适的匕首或者短刀,也好買來防身用。”
鄭鐵匠其實在這對父子來門口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這倆人。
這位書生安頓父親的樣子也被他看在眼裡,如今聽到他這般重情重義,早就相信了他的說辭。
要知道,這帶鐵的東西可不是随随便便遇見個人就能賣的,萬一自家的産品被人用作兇器,雖然和店鋪無關,但是也總是晦氣。
鄭鐵匠尤其相信這些,不願意沾染這些因果。
“看你的舉止就知道是個孝順的,不過你要的這東西可不便宜,若是要好的,價格得往一兩銀子上走了,你和你爹商量商量,看要哪種?”
“定下來還得告訴我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這是我們的規矩!”
顧雲铮覺得,這東西一旦沾染鐵字,斷然不會便宜,與其貪圖一二十文買個差的,不如一步到位買個好的。
他将自己的話告訴顧老爹,沒想到顧老爹一整個暴跳如雷。
“這鼈孫,居然敢欺負騙人到你顧爺爺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