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院的沙發是連成長排,影台一角伫立五台自助買票,右邊有七八個電影立牌,旁邊是院内小吃店,往裡走就是檢票口。
身邊傳來刺鼻的香水味,不說劣質,就單純難聞,饒是他前些年去談生意也聞過類似的香味。
女聲就站在兩步開外的位置,先是問了句會講粵語嗎,沒等來回答,又走了一步,用港味十足的口音說了句普通話,問他在看什麼,方便多加兩個人,一起看。
“盯妻。”他視線未動,手搭在椅背上,姿勢慵懶,話淡出口。
過來搭話的女人頓住,順着他的視線落到穿米色大衣的人身上,看不到容貌,氣質惹眼。
傅瑜過來的時候,陳懷瑾還維持剛才的動作,對上視線,挑眉,右臉頰微紅,眼眸噙笑。
“剛剛有人調戲我。”陳懷瑾草稿也沒打就開始添油加醋。
“是麼?”傅瑜坐在他身邊,搭在沙發邊的手順勢就落下,陳懷瑾又道,“我當時害怕極了,你都不來保護我。”
她轉頭,勾住他的脖頸輕笑,“調戲你還蠻難的,也不知道是誰啊,連眼神都懶得動一下,兩個眼睛都長我身上了。”
就買個票她都無法忽視身後的視線,就連賣票的工作人員都問了兩次,後面有人盯着看,需不需要幫忙。
陳懷瑾吞咽,“盯夫啊?”
“禮尚往來。”
傅瑜甩下一句話,起身去影台取了一人份的爆米花和可樂。
見狀,陳懷瑾起身,接下,全然沒有剛才慵懶的模樣,“買這個幹什麼?”
傅瑜努了下其他方向,影院等候的情侶和小朋友無一例外面前都有爆米花和可樂。
“陳先生,約會流程。”
陳懷瑾的臉色好了一點,傅瑜的身體可樂是喝不了的,爆米花最好也少吃。
“一人份?”陳懷瑾撈了一個爆米花扔進嘴裡,随口問道。
“嗯,我不喝碳酸飲料,不愛吃爆米花,”傅瑜面色未變,沒了一個腎這個事情她也拿不準他知不知道,但是沒有源頭的提起以前的事情也沒有意義,“今天例外,我吃五個。”
陳懷瑾把爆米花和可樂放到身邊,拉過她的手,放了個爆米花在她手心,“行,陪一個。”
電影在十五分鐘後開場,陳懷瑾捧着東西跟在傅瑜的身後,像個金毛犬黏在她身邊。
位置在中間靠近安全通道的一排,陳懷瑾坐在她身邊,又撈了個爆米花喂給傅瑜。
這部電影的上座率很高,四周的位置都坐滿了人。
電影開場,陳懷瑾看了眼片名,收回眼,手肘撐着扶手,微微側目,将視線落到認真看電影的女人身上,明眸在昏暗的觀影廳異常發亮,圍巾上的唇線緊抿。
整整兩個小時零十幾分,陳懷瑾的耳朵萦繞粵語的全景台詞,光是聽已經将整部電影挺了個大概,視線裡的眉眼微皺,似乎被電影情節吸引,時而蜷縮指節,就是這點空當,陳懷瑾聞着味就去了,拿了個爆米花放到她嘴邊,他的手很長,靠着背椅不用移動半分就越過兩臂寬的扶手伸了過去。
傅瑜下意識低頭咬住,再轉頭看他的時候,正好對上他藏了笑意的眼眸。
她挑眉,他乖乖點頭,側身去看大屏幕。
等她注意力集中到劇情裡,他又恢複原狀。
電影确實精彩絕倫,但是他又不是來看電影的。
下午五點半,陳懷瑾單手揣在口袋,另一隻手牽着她,虛心接受她的觀影體驗。
問到最後,傅瑜說,“所以剛剛那部電影講了什麼?”
陳懷瑾坦然開口,“造錢?”
“真看了?”
陳懷瑾點頭,“真看了。”
都用來看她了。
晚飯是在上次的飯店吃的,當時隻有她一個,他在外面,一直到上車,傅瑜終于是忍不住問了問後排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口袋。
陳懷瑾随着她的手指看向後排,輕輕啊了一聲,撈到跟前,遞給她,“自己看。”
傅瑜目光呆愣,還真的撕開黑袋子,車外行駛到主車道穿過廊橋。
等她看清,耳根倏然漲紅。
“什麼時候買的?”
陳懷瑾注意着車況,抽空看了眼她,一副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副樣子的表情。
眉宇從容,單手轉了下方向盤,又把口袋拿過放到後排,順手把保溫杯遞給她,餘光瞧她喝了一口,才道:“上洗手間的時候,我看對面有,就去買了。”
“說好了,洗破了得賠。”
溫水的餘味有些甜味,傅瑜又喝了一口,“也不用這麼多吧。”
陳懷瑾顯見的發愣,開了轉向燈,“樣式不喜歡?”
“也不是,”她頓了一下,回過神發覺他問了什麼,“陳懷瑾!”
“好好好。”
陳懷瑾忽沉氣息,巴巴道:“那不是得有容錯率麼,多買點。”
傅瑜暗自腹诽,什麼都沒做,他這張嘴一出來,跟兩人做了什麼事一樣。
熟悉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