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攀上了她的被褥,才觸碰一下,身前的人翻了一個身,露出了她的脖頸,散落的發絲遮住了一半。
他的視角,同樣能看到她的側臉。
他握緊手上的剪刀,吞咽了口中的液體,慢慢靠近她。
寂靜的空氣中心出現了輕緩的疑問,她醒來了,可以換句話,她根本沒有睡。
“你”她突然睜開眼睛,吓得徐韫呼吸都亂了一下,連忙把剪刀放在身後。
“你睡不着?”她試探道,嗓音微啞,又覺得兩人距離過近,起身坐在那。
被褥與衣裳滑過的聲音讓徐韫顯然冷靜下來,他擡眸看着她,微微抿唇。
“嗯。”
她不禁語噎,睡不着難道不會閉着眼睛裝睡嗎?打擾人睡覺算什麼個事,不知道這種缺德事會被人罵嗎?
“我害怕。”他突然說着,語氣很柔。
駱荀一擡手揉了揉有些酸的眼睛,可這一舉動顯然把他給吓住了,少年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偏頭,楚楚可憐。
她更是疑惑?難道他遭受過家暴嗎?
難道真是哪家小侍?
她緩和了語氣,耐心問,“你怕什麼?”
“蛇,鬼……”他聲音幽幽的,“你不怕嗎?”
她頓了頓,真的感覺他精神有點問題,還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接着,她起來摸索着點燃了蠟燭,燭火照亮了駱荀一那張臉,溫潤矜貴,又帶着文人的疏離,疲倦感讓她那張臉看上去更加色情起來。
接着,火光照亮了更大的範圍。
徐韫的大腦一時有些遲鈍,甚至開始停止思考,這張臉如果出現在其他地方,一點不會讓他與上輩子的駱荀一聯想在一塊。
沒有一個地方符合,隻有五官相似。
他突然抿緊唇,“現在是什麼時候?”
剛剛點燃燭火的駱荀一:“……”他可能真的真的精神有問題。
“永晉155年。”她随口回道,輕輕把蠟燭放在離床不遠的矮凳上。
“如今燈亮着,你去床上睡,等你睡着了我在睡。”她輕聲道,彎腰時,發絲落到肩膀上,露出了勁瘦有力的腰,甚至透過薄軟的裡衣看到她手臂處的肌肉,他在怎麼瘋也不可能這個時候試圖用把剪刀殺死她。
她很高,再加上品相端重,幾乎不會被任何妙齡的男子拒絕,除了有點窮。
意識到這一點,他慢慢站起來,把那把剪刀藏在袖子裡,一步一步地走着,回到了床上。
再次回歸原樣,駱荀一睜着眼睛,越覺得自己是一個冤種。若他真是一個被打死随意扔屍的小侍,她再去尋人的确不大好。
可一直留在這顯然對自己也不大好,他也成了一個黑戶。
地鋪上,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側身看着床榻上被帷幔擋住的人。
一個精神不正常,有着創傷應激反應的人,沒有明面上說得過去的戶口,還是一個男子,的确buff疊滿了。
燭火微微搖曳着,駱荀一強撐着等了他半個時辰,終于熬不下去睡了過去。
帷幔内,他閉着眼睛,抱着身前的被褥,蜷縮着身子,不知道是真睡着了還是在裝睡。
夜過得很快,至少對駱荀一而言。
生物鐘響起,駱荀一輕手輕腳地離開室内,洗漱後就先把他屋内檢查了一番。
沒有。
可能已經跑了。
或者昨日夜裡他看花了眼睛。
不過不是沒可能進蛇。
天剛剛亮,溫度還有些低。
駱荀一先是進了放置藥材的屋内,仔細整理了一番後拿出來放在外面。
外面傳來了公雞打鳴的聲音,一隻比一隻響。
駱荀一想到自己買的小雞,又拿出了一點小米和稻谷,把雞放出來,關在固定區域内,把食物撒在了地上。
駱荀一沒有買狗看家,一來她根本沒有時間照顧,二來她馬上要去縣裡考試。
雖說還有幾個月,但如今也要安置好那個家夥。
讓姜欄收留他,她再塞點錢?駱荀一覺得有些不可行。
她想了想,換了許多個主意都覺得有些不大靠譜。
差不多弄好所有東西後,駱荀一又回了一次卧室。
他還沒有醒來。
天氣冷了的确讓人貪睡。
随後,駱荀一關上門去了書房,開始溫書複習。
駱荀一是個天才,她也能毫不謙虛地自誇自己。
一目十行,過目成誦,悟性極高。
早晨的空氣總會給人帶來好心情,雖然昨天夜裡并不愉快,清冽的風吹起了駱荀一的發絲,衣袂微微飄起。
屋内,她坐在窗戶旁邊,低眸手執書,溫和的臉上柔和清雅,冷白的肌膚更襯得人清冷淡然。
從卧室出來的徐韫站在那,一身素衣,直勾勾地盯着她露出的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