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光裸的上身,以前習以為常的畫面,現在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扭過頭看向别處。
謝景恒換下濕透的衣服,喝下暖暖的紅糖水,雖然依舊發着高熱,身體卻舒暢多了。
背靠着馬車壁,垂下眉眼,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南星,睫毛長翹,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臉頰似乎有一抹紅暈。
他平靜如湖水的眼眸有了點不一樣的光彩,轉眼間想到她傳的那些信件,眼中的光彩消失殆盡。
杜衡在生活小事上一向是粗心慣了,幹淨的衣服,暖胃的姜茶應該都是南星準備的。
自從南星來到他的身邊,生活中的大小事都有了她的身影。每天清晨都會在院子裡做些不知道是什麼的運動,院子裡不再是安安靜靜,耳邊時常響起她和杜衡鬥嘴的聲,飯菜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吃飯時看着她吃得很香胃口不自覺都好了……
小姑娘看得挺瘦的,怎麼吃得比他還多。
腦海裡浮現往日的情景,漸漸模糊,合上雙眼。
南星的肩膀一沉,轉頭一看,公子已經睡着了,頭歪向她那一側,枕在她的肩膀上。臉上的潮紅沒有褪,用手探了一下溫度,很燙,比之前的溫度又升高了。
這樣燒下去肯定不行,杜衡趕個馬車怎麼這麼慢,要趕快回府裡找大夫,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退燒藥。
杜衡抽了一鞭子馬車的速度加快了,馬車開始颠簸,她小心護住他的頭,身子不敢動,直挺挺地坐着。
“公子醒醒,到府裡了。”
他慢慢睜開迷蒙的雙眼,有些詫異地從她肩上擡起頭。南星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肩膀,順手攔上他的腰扶起他。他低頭看了眼搭在他腰上的手,欲伸手阻止她的動作,将将碰到她的手又停了下來,順着她的手站起來。
睡了一會兒,他的精神好了一些,腦子也沒有那麼昏沉了。
他們沒有從正門進去,繞到了西南的家門,從那裡穿過一道回廊到了他們住的院子。南星扶着他回了房間,鋪好被褥,安置好公子,立馬出門去喊春花打盆熱水過來,喊了幾聲沒見回應,不知去了哪裡。
竈台下有明火,她揭開鍋蓋一看,裡面用山芋馬蹄炖了一鍋濃濃的雞湯,香氣撲鼻,表面的油都撇盡了,不油膩,給公子喝正正好。
春花真是心細。
她先打了一盆熱水端進房,推開門,心髒漏了一拍。
公子脫了外衣,隻穿着白色的裡衣半靠床頭,散了發髻,烏黑的發絲披散着,眉眼低垂,病弱削弱了平日的清冷不易近人,添了幾分柔和。
她以前一直不理解小說中為什麼喜歡寫病嬌美人,現在看到了,才發覺清冷美人柔和起來殺傷力真的很大。
怎麼能讓那麼好公子偏偏要承受身體的痛苦呢,莫明的生出了一點保護欲。
擰好毛巾就好作勢要幫他擦身子,公子摁住了她的手。
“讓杜衡來吧。”
“杜衡去請大夫了,我可以的。”什麼嬌羞的台詞。
公子定定的看着她,沒有讓她動手的意思。
“那我去端碗熱湯過來。”從他手中抽出手,一溜煙地跑出門外。捂住被公子抓過的手,心跳像鑼鼓般快速跳着,深深吸了一口氣向廚房跑去。
端着溫熱的雞湯到床前,他聞到雞湯的香味,喉頭滾動,走了大半天沒有吃東西,早就餓了。
“今天祖母出殡,還須食素一日,雞湯你端回去,熱碗粥給我就好。”
她看着他蒼白的面容,又看看手裡端的湯,欲言又止。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規矩禮儀是給活人定的,心意更為重要。你念着老夫人,喝碗湯不要緊的,老夫人在的話也不會在意的。你生病了,需要補充營養,單單喝白粥沒有力氣的。”
謝景恒不說話。
“實在不行我去另外煮點其他的東西……”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嘈雜聲。她以為是杜衡請的大夫來了。
“轟”地一聲,門被踹開,謝侯爺面帶怒氣,帶着一群人闖進來。
南星吓了一跳,手一抖,雞湯灑了一些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