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源豐的辦公室。
年輕男子給昏睡中的梨落搭了搭脈,又查看了一下她的形容後,慢吞吞地站起身來。
陸源豐抱手靠在門邊,見年輕男子轉身,問道:“她怎麼樣了?”
年輕男子呵呵一笑,說道:“沒事,大概是沒吃飯餓暈了。”
陸源豐挑眉,露出一抹意外之色來,問道:“沒吃飯?”
“沒吃飯血糖低,情緒一激動的話,就容易暈過去。”年輕男子從帶來的醫藥箱裡抓了一把玻璃紙包裝得五顔六色的奶糖出來,“喏,等她醒了,讓她先吃幾顆,再弄點白粥給她吃。”
“就這樣?”陸源豐注視着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點點頭,一臉“你還想怎麼樣”的表情,說道:“大哥,你還要我怎麼樣?我看着這姑娘是被你吓暈了吧?總得你自己負責喲?”
陸源豐聞言臉上一黑,皺眉說道:“和我沒關系。”
“和你沒關系?”年輕男子拎起醫藥箱,走到陸源豐身旁,把那一把奶糖硬是塞進了他的手裡,然後,還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感覺到他手臂上虬結肌肉蓦地一緊後,年輕男子不禁笑了起來,溫和地說道:“好了,放輕松,她沒事,醒來好好待人家。”
陸源豐皺眉,正要反駁,就見年輕男子笑着從身邊擠過去,快步出了辦公室。
他嘴角一抽,轉回頭來,看着躺在折疊床上的梨落,眼神閃爍了許久,慢慢地走到床邊,許久,他低低地說道:“那麼小一隻,脾氣倒不小。”
——
兩個小時後。
梨落自沉沉的睡夢中醒轉,她皺着眉頭歎了一口氣,不怎麼舒服地側轉身去,耳邊就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什麼聲音?她睜開眼,就見眼前亮晶晶的一堆糖,接着,她的視線落在一堵離得有點近的木闆牆。
梨落的神智在看到那堵木牆時,突然清醒了過來,她猛地坐起身來,身下發出金屬的吱吱咔咔聲。
此時,她身處在一間逼仄的房間裡,這房間小到剛好容得下一張單人床和一隻黑色小木櫃子,那木牆的牆角整齊地擺着一雙黑色的男式系帶高幫皮靴,牆上釘着一隻大概半米長的銀色金屬的挂鈎,上面挂了幾件花裡胡哨的男人衣服。
她看清了這間房子以後,幾乎是想也不想就從單人床上站了起來,直接從那開着的木門走了出去。
但是,一出門,她又是一愣。
門外并不是她以為的走廊,而是一間書房一樣的屋子,這個屋子裡幹淨的好像沒有人使用一樣,如果沒有那桌子上那台筆記本電腦上時不時飄出來的動感屏幕保護的話。
梨落簡單地看了一圈,屋子内部的格局很簡單,也沒怎麼裝修,所以她從木質天花闆上挂着的一盞老式長管燈認出,她似乎還在大奶奶的這幢屋子裡。
不過,她的視線轉向了書櫥。
木質的書櫥款式老舊,外面裝兩扇玻璃木門。
梨落慢慢地朝着那書櫥走去。
書櫥裡一共有三層,自上往下稀稀拉拉地擺着一些書,從書脊上看得出來大部分都是舊書,也有小部分的新書,舊書大多數是曆史和經濟類的,而那些新書,卻是一些教人做菜的菜譜。
她的視線落在了書櫥格外有些空蕩蕩的二層角落,那裡擺着一個小小的相框,相框裡是一個帶着小男孩。
這個小男孩穿着金黃色的毛衣,腰上纏着一根軍綠色的布腰帶,一條深藍色的運動褲松松垮垮地穿着,一副要掉不掉的樣子。
他的小腦袋上戴着一頂綠色的大蓋帽,手裡捏着一把塑料的玩具手槍,小臉蛋紅撲撲的,很開心地站在一個開滿花朵的花壇前。
這照片,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過,那個年代的小孩子都差不多的服飾和造型,熟悉的可能隻是記憶中的時代罷了。
就在梨落盯着相框看的時候,身側不遠處的房門開了。
陸源豐手裡托着一隻木托盤走了進來,他看到站在書櫥前的梨落,微微一怔,而後,說道:“醒了?”
梨落聞聲轉頭看去,見是陸源豐,臉上頓時露出幾分不自在來,畢竟,她醒來前的記憶還停留在和他争吵上,很是尴尬地說道:“我睡了很久嗎?”
陸源豐不答,他走到書桌前把木托盤放下,轉頭朝梨落看去,說道:“過來吃點東西。”
梨落搖頭,禮貌地說道:“不用了,謝謝,我回去吃。”
“回去吃?上面什麼都沒有,你吃什麼去?”陸源豐面無表情地看着梨落,拿手指叩了叩書桌,“過來吃,不用和我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