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梨落滿臉倦意地從房間出來,一副沒有睡好的樣子。實際上,她的确沒有睡好。
昨晚她從客房出來後,随便收拾了一下吃剩夜宵後,時間也已經不早了。等到她上床好好地睡下,快淩晨三四點,窗外都有早起的鳥孤獨地叫着。
本來她是很累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一閉眼就浮現了陸源豐說他沒有家時的神情來。
他的表情,怎麼說呢,就是那種安靜中隐約有一種委屈的感覺。
梨落覺得自己大概是同情心太泛濫了,她要是把自己和陸源豐的事寫成帖子發網上去,估計會被很多人罵聖母。
畢竟,兩個人隻房東和房客的關系,然後這個陸源豐還特别愛多管閑事,管她的閑事,非常霸道地管,而她呢,非但沒有用極其強硬的态度怼他,還自作多情地認為他在撩自己。
最可恥地是,好像是因為這個,她心軟了。
梨落大半宿翻來覆去,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應該是因為心軟,因為同情心,才會對陸源豐說的那句沒有家難以釋懷。
不要聖母啊!梨落告誡自己。
梨落朝着陸源豐昨晚睡的那間客房走去。
客房門開着。
她一愣,昨晚她出來的時候,應該是順手關上了的。
這麼想着,她進了客房,當看到空蕩蕩的床時,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陸源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但是,因為沒有看到陸源豐在客房裡,讓梨落心裡泛起一股奇怪的失落感。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在房間裡響起了鬧鈴的音樂聲。
梨落甩開了自己心裡奇怪的情緒,大步出了客房。
今天也有很多事要做,她沒有那麼空閑。
梨落回到房間裡換了一身跑步的裝備,帶着手機就出了院子,昨晚和穆芊芊說起減肥的事,她回來h市以後就沒有刻意節制過自己的飲食。
雖然但是,減肥這個事她已經保持了好幾年,應該這麼說,和劉飛在一起幾年,她就節食減肥了幾年,在心理上已經形成了一條警戒線。
所以,她放松了自己的飲食後,時間一長,就不自覺地觸及了自己心底那天警戒線,隐隐覺得不安起來。
穆芊芊說她是有心理陰影,并不是什麼警戒線,隻要不節食就會恐慌。
梨落認為穆芊芊說的也有道理,她的确就是隐約有恐慌的感覺,所以才會覺得自己觸及心底的警戒線。
穆芊芊建議她可以換個方式來保持身材,反正梨落現在的時間可以自由自配,而且又住在景區裡,所以她完全可以用适當的運動來替代節食這樣的方式。
梨落走在往老街附近公園去的路上,她默默地回想着,運動的确比節食要更好,而且,她現在也需要這樣的方式,來和自己獨處。
最重要的是,她擡眼看天,今天是多雲的天氣,一早起來看天空沒有烈陽,她就覺得心情愉快起來。
應該,運動一下。
公園離着老街非常近,出了老街東口拐彎往東北方向走上幾百米,就是h市很有名的柳蔭公園,這個公園裡有一面極大的湖水,湖邊種了很多柳樹,公園也因此得名。
“哎,梨落!”有人喊她。
梨落轉頭看去,就見一個女孩迎面朝自己走來。
是蛋蛋,七夕遇到她後,她過來給梨落送過幾次東西,她才知道蛋蛋大學畢業沒去别的地方工作,選擇了回老街,後來就進了老街管理委員會。
總之,一來二去的,兩人便又熟悉起來。
蛋蛋笑眯眯地走到了近前,看梨落身穿着短袖T恤和七分緊身褲,手上綁了一塊運動毛巾,一副運動的樣子,問道:“你這是要去跑步嗎?”
梨落低頭看看自己,她笑着點頭,說道:“是啊!去柳蔭公園跑一會兒,你這是要去哪裡?”
蛋蛋指了指她身後的某個店鋪,說道:“哦,我有東西要送過去。”
梨落點點頭,說道:“這麼早。”
蛋蛋露出無奈的神色說道:“人家老闆讓我現在送過去,遲了就碰不上了,哎,我們幹的就是服務商家的活計嘛!”
梨落笑了,說道:“那你趕緊去!”
蛋蛋朝擺擺手,說道:“好,回頭碰到了,我請你喝咖啡!”
梨落應了下來,繼續往公園走去。
公園裡早上人倒是挺多的,不過大多都是中老年人,一進門的小廣場上,放着土味情歌,有十幾個大媽大伯正兩兩随着音樂起舞。
梨落打開了手機的音樂,連上了藍牙耳機後,從這些跳交際舞的大媽大伯身邊走過,慢慢地開始熱身,準備跑步。
沒走幾步,前方出現了幾個大汗淋漓的白發大爺,他們大概已經跑了很久了,每個人臉上紅光滿面,身上穿着的衣服濕了大半,緊緊地貼在身上。
其中一個大爺看到梨落的裝束,曉得她也是來跑步的,很熱情地朝她揮手。
梨落也笑着對他揮手,目送他們擦身而過往公園大門方向跑去,心中不禁感慨,年輕人每天都恨不得多睡上一分鐘,而他們,這些叔叔阿姨爺爺奶奶輩的,卻在退休後熱情地鍛煉起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戴上耳機後,踩着音樂的節奏,慢慢地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