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來自後方的攻擊,鸢側頭躲閃,面具被掌風切出一道細細裂痕。
他三兩步離開蛇群包圍,見站在原地的少女忽地化作無數小蛇四散。
蛇分|身障眼術。
瑠加面色冰冷,掰開巨蛇下颌現出全身,二人相向而立,未有片刻停歇,少女再次沖了過來。
八岐之印完全态下的她速度極快,力量也大得驚人。結合蛇群輔攻,鸢一時難以招架,隻能維持虛化狀态免疫攻擊。就在瑠加又一次穿透他的身體時,忽然被人握住手腕,因慣性前傾的身體躲閃不及,被順勢而上的苦無捅入胸膛。
鮮血飛濺。
少女悶哼一聲,出乎意料地反制男人手臂,另一隻手凝聚查克拉刀直直削向對方脖頸。但鸢的虛化速度太快了,這一擊還是撲了個空。
瑠加脫力倒了下去。
面具男人居高臨下,注視少女捂傷跪地,胸口血流不止,似乎再也無力站起。
有些無趣啊……
大蛇丸的咒印不過如此。
“小打小鬧到此為止。”
視野再度扭曲,熟悉的失重感襲來,二人再一次進入了那日躲避爆炸的異空間。
渾身蒼白的少女跌落在地,鮮血将她的白發染成赤色,如同被刺中七寸的蛇,隻能于血泊中無助地痛苦掙紮。
“不用擔心,我不會殺你,等佐助那邊結束就放你出去……在此之前,你就先老實待在這裡吧。”
鸢垂眸看她狼狽模樣,正欲嘲諷一番,忽見瑠加的身體開始扭曲,逐漸化為薄而無色、類似蛇蛻一般的東西。
他神色一變後退半步,卻見無數藤蔓破土而出,如尖刀林立,由遠及近海嘯般撲面而來,瞬間侵占了整個空間。
怎麼可能?
神威内怎麼會有他無法掌控的存在。
下一秒,鸢瞳孔緊縮。
是幻術。
這小鬼……
原來如此,這個神威空間也是她所創造的幻境!
意識到這一點的他立即結印,眼前視角變換,再睜眼時又回到了方才的樹林。
趁他被幻術迷惑的片刻失神,瑠加極鋒利的查克拉手刀即将捅入胸膛,千鈞一發之際,鸢再次動用虛化才躲過這緻命一擊。
被解開了。
好快的速度,此人的幻術不在自己之下。
瑠加微微蹙眉,冷冷望着對方。
與此同時,鸢也終于開始正視眼前之人。
少女被苦無刺傷的胸膛冒出“嘶嘶”白煙,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愈合,隻須臾便恢複原狀,一絲痕迹也無。
肉|體再生。
原來如此……以自身為誘餌,故意接近自己催動幻術嗎?
“你是怎麼做到的?”
鸢忽然開口,“我之前中過你的幻術,所以特意避開與寫輪眼對視,你方才的幻術是怎麼觸發的?”
“宇智波能依靠的隻有眼睛嗎?”
瑠加面色冷淡,多一句解釋也欠奉:“廢話少說,給我讓開!”
“不是瞳術啊……是我想當然了。”
鸢毫不掩飾地贊賞道,“你利用曾進入過我神威空間的經曆,憑記憶捏造了一個連我也難以分辨的虛假幻境……的确高明,若非有這雙眼睛,我恐怕已經重傷。”
八岐之印的狀态快到時限了。
感受到體内逐漸失衡的自然能量,瑠加的白發自末端逐漸變黑,咒印的副作用也逐漸顯現。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耐心耗盡,正當瑠加欲強行闖關時,卻聽鸢一聲歎息,緩緩移開半張面具。
從那瘢痕駭人的半張面容上,她看到了一隻血紅色的、再熟悉不過的——
寫輪眼。
瑠加渾身巨震,大腦一片空白。
“你…你究竟……”
“不必擔心佐助的安危,因為這場戰鬥的結局是注定的,宇智波鼬必死無疑。”
鸢輕笑,重新戴好面具,緩步向少女走來:“宇智波的後輩,我認可你的實力了,不如開誠布公地談一談……我想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
“宇智波斑。”
南賀川據點内,被草薙貫穿的宇智波鼬冷冷吐出了這個名字。
“你問我…那個女孩在滅族之夜所見、與我一同屠殺全族的幫兇的身份……就是宇智波斑。”
“開什麼玩笑!”
佐助立即反駁:“卷軸記載的宇智波斑,是和初代目火影同時期的人,他怎麼可能還活着!?”
鼬似乎有些驚訝,“你居然讀過宇智波的傳承卷軸?怎麼會在你手裡……”話音未落,他很快恢複了平靜:“不過應該不是你自己拿到的,讓我猜猜看……是那個小姑娘……”
“這些都無關緊要。”
佐助打斷了他:“你屠殺全族的目的,當真如你所說隻是為了檢驗‘器量’麼?你和木葉高層之間是否存在交易!?”
隔着石椅,佐助未能看見鼬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
長發男人交疊于膝的手有一瞬顫動,然而他隻是抿起嘴唇,壓低了聲音:“為什麼會這麼問?”
“屠殺發生時巡邏隊曾收到警衛隊的求救信号,是志村團藏阻攔了救援!”
佐助恨極,幾近咬牙切齒:“還有族人的眼睛…都是被誰取走的!是你和你的同夥……還是木葉!?”
青年聲嘶力竭的诘問在大廳回蕩,然而宇智波鼬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沒有得到回應,佐助将草薙推得更深了些,聽到兄長因疼痛而咳血的聲音。
“回答我,宇智波鼬!”
艱難喘息過後,終于響起了鼬低而緩慢的聲音。
“都是些無聊至極的問題。”
佐助猛地向後刺出千鳥,身前的幻象漸漸散去,鼬穩坐石椅的身影在後方出現,千鳥刃距離他的頭顱不過半寸,男人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一絲驚恐。
“幻術的把戲我已經玩膩了……快點把所有的真相…全部一字不落告訴我!”
望着幼弟沁血般的鮮紅眼睛,鼬忽然聯想到了在曉據點中短暫交過手的宇智波瑠加。
他們的眼神太相似了。
幻術的破解與反制手法也一模一樣。
但鼬深知弟弟的淺薄,他的眼睛還是沒有那個女孩看得遠。
三年前如此,如今亦是。
宇智波瑠加的眼睛不僅能看破幻術,還窺到他極力想要隐瞞的過往一角。
可終究為時晚矣。
這條自己選的路,這座自己搭建的戲台,這幕不容任何失敗的表演——從那一夜的血月升起時……
便再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