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京思考着該怎麼辦的時候，白炎說：“對不起，我讓你感到麻煩了吧？我也不想的。其實今天早上我的意識就已經不清醒了。我不是故意對你做那種事的，我知道你讨厭那樣。我現在身上沒有抑制劑，你還是離我遠點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說完這話後，他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似的，低下腦袋。

不知怎麼的，這幅場景人楚京心裡有些酸澀。

對不起。

這三個字，那家夥對别人說過嗎？沒有吧，好像隻對我說過。

但其實，楚京才是那個應該說對不起的人。

白炎是重視他的，所以才會為早上的事而道歉。但我呢？楚京扪心自問，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壞了。

為了複活楚曉，他選擇了殺死白炎。可這樣做是對的嗎？是正義的嗎？

為了某個人，奪走别人的生命。自己所做的事，和愛德蒙有什麼區别嗎？而且，明明決定了要取走他的性命，卻又猶豫不決、搖擺不定。真的很很可笑。

再這樣下去，心裡有什麼東西一定會崩塌的。

楚京對自己說：不能在猶豫下去了。

他原本想再和白炎相處一段時間的，但現在突然改變了主意。

狠下心來後，他伸手，緊緊掐住了白炎的脖子。

脖子突然被扼住，白炎想咳，卻咳不出來。他仰起頭，目光向上不明看着楚京。

“楚京，你在幹什麼？”

楚京俯視着他因窒息和發情而顯得格外難受、脆弱的臉，張口，輕輕地吐出了三個字。

“去死吧。”

這話人白炎臉色一變，明明是中午，他卻有種被刺骨的寒意包裹全身的感覺。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不是已經給你道歉了。”白炎想扯開脖子上的手，但對方以更強硬的力量掐住了他的脖子，手指逐漸施力。

楚京沒有解釋。雖然他才是施暴的人，但他心裡并不好受。心髒像是被一隻強力的手揪着，下一秒就要碎裂。

“楚京，快放手，咳.....媽的，你真想殺死我嗎。别鬧了。”

白炎難受地眯起眼睛，透過狹窄的視野望着楚京。

“啊，是啊，我必須殺了你。”

青年的表情十分認真，聲音平靜，毫無轉折的語調像機器人似的，不含任何情緒。那張讓他心動的臉，此刻冷酷如同死神。

“你在說什麼.....胡話，為.....什麼.......”

白炎終于意識到，面前這人是真的想的殺死他。肺葉裡的氧氣，像被戳破掉的氣球一樣逐漸洩露。白炎的心情，也慢慢下沉，不斷下沉。

楚京沒有說話，隻是用有些悲傷的眼神看着他。

“為什麼......”

“我有必須殺死你的理由。”

“但你的手在顫抖，你顫抖得很厲害。你根本不想殺了我。”

被說中了心中所想，楚京臉上平靜的假面産生了一條裂縫。他深深地皺起眉，看着白炎。

“是，你說的對，我不想殺你，但我不得不這麼做。”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白炎的大腦就像一顆猛打出去的高爾夫球，一時間轉不過彎來。楚京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不想殺你，但不得不這麼做？

“楚京，你讨厭我嗎?”

"......"

“你這麼做，是不是因為愛德蒙對你說了什麼？是不是，跟你的家人有關？”

楚京不得不佩服起白炎的敏銳，他很聰明，這麼快就猜到原因。

“沒錯。是和我的家人有關。”

“可他們不是已經死了嗎？愛德蒙到底對你說了什麼讓你對我心生殺念。我們原本的敵人，不應該是他嗎？到底是為什麼，我想知道真相。”

“......”

楚京心情複雜地看着白炎，倆人的目光像兩把刀互相對峙着，白炎想看穿他的内心，楚京卻隻顯露給他一幅冷漠的外殼。

誰也沒有退步。

突然，白炎嘲諷地冷笑一聲。

“算了，既然你有非殺了我不可的理由，那你動手吧。”

他松開了抓住楚京手腕的手，一幅認命的表情閉上了雙眼。

楚京看着他垂下的雙手，問：“你怎麼不反抗了？”

話才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這問題實在是自相矛盾。白炎放棄抵抗，對他來說不是好事嗎？為什麼非要詢問理由。顯得自己好像很在乎他似的。

白炎：“能死在喜歡的人手裡，也不錯……”

“你說什麼？”

楚京覺得自己天靈蓋震了一下，手上的力氣松了幾分。

白炎得以有片刻喘息，他緩了一會兒，才又認真地看向楚京，說：“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