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卻沒有人注意到劉協那一閃而過的錯愕表情。

曹操話中的意味已經不能夠再明顯了。

荀彧微微向旁挪了一步，避開曹操的視線，但又不偏不倚地擋在了劉協的正前方。

語音不卑不亢，“既然賊人已除，丞相如此在朝，豈不失顔？”

荀彧說的便是曹操手持佩劍。

劉備的手按在劍上，他殺雞儆猴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此時自是不宜過多糾纏。

劉備利索的将劍入鞘。“既如此，臣便告退。”

隻是臨走前望着劉協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見曹操離開，荀彧也不覺松了口氣。

強壓下心底那一陣酸澀的滋味，唇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

衣裳淡淡的熏香味在這血腥味中顯得格外明顯，荀彧蹲下了身子。

“陛下。”

淡淡的香氣襲來，劉協也不知是被這溫柔的聲音還是或者是這令人動搖的香氣喚回了個神。

擡起腦袋，雙目失神。

荀彧微微前進一步，似乎是要扶起這位少年帝王。

劉協慌忙往後退去，但也不知是保持一個姿勢太久了還是怎麼的，腳下有些麻木，一不留神向後栽了過去。

好在手及時撐住了地面，隻是也濺上了滿手的血。

劉協又悄悄看了荀彧一眼。

下意識的蹲着身子後退了一步，手環着雙膝。

這是一種極度不安的姿勢。

看着面前的帝王像隻受傷的小獸一般防備着自己，荀彧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

“陛下莫怕，丞相他……”

他……荀彧後面的話确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他該說什麼？是去贊同丞相方才說的話，向面前這人的心口上再捅一刀，還是配合着怒斥大罵？

念及此，荀彧斂着眉，什麼安慰也顯得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