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将近冬季了,凜冽的寒風拍打呼嘯着。
郭嘉輕輕的倚在一顆幹枯的、瘦弱的甚至樹皮還微微脫落的樹上——可以想象,這棵樹熬不過這次的冬季。
靛青色的衣袍在被卷襲着——向上或向下。
手指尖泛着青紫色。
他的眼睛虛虛的看着前方,無焦距,也不在意。
他又輕輕的,歎息似的搖頭——他再不能自欺欺人了。
不遠處是一個所謂“大棚”的東西,但細細看來也不過是一間奇怪的木屋罷了。
頂部用一層窗紙貼着,木闆是可拆卸的,但現在與平常屋子無異,不過是大了些。
透過正對面的窗戶,隐隐的可以看的一個人影狀的,彎着腰的黑圓點。
郭嘉甚至可以猜測,眼前可以浮現他現在的樣子——額頭鋪着一層細細密密的汗,養尊處優的手開始起繭,他可能累了,甩了甩肩,直了起腰,又扭了扭腳踝,緊接着又彎了下去。
那雙眼睛明亮而有神,粉嫩的舌頭潤濕了翹着白皮的唇瓣,大概是煩躁,他便用前齒叼着白皮的一端,“撕拉”掀起——鮮紅的液體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呼吸空氣。
又或是用牙咬着口腔内部,然後他又要哭嚎着說什麼“口腔潰瘍”,眼淚汪汪哭訴他再也不能吃什麼東西,然而下一次,他還是會咬傷那傷痕累累的地方。
他敢保證,沒有任何一代,哪怕是末代帝王,也不會如此。
“子不語神魂怪力”這幾個字在這幾天不知被他念叨了多少遍,然而那人就像是不知道“收斂”兩個字怎麼寫一樣,但凡他裝一裝,他也能當作看不見!
郭嘉眼神中充斥着滿滿的怨念與控訴。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帶着陽光與魔力的少年招了招手,“喂!”
“來啦。”郭嘉苦笑,衣袍向後擺開,一步踏過,水色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