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琨源長相宛如谪仙般俊美非常,一身華貴衣裳更襯他為人中龍鳳,氣勢強大。
他不再糾纏下去,像是厭棄極了蘇晴栩,徑直離去。
“雲菱用了易容術。”謝琨源最後的這句話,砸進了蘇晴栩的心裡,自此湖面泛起陣陣漣漪,久久未曾平息。
原來雲菱當過南辰世子妃啊。
她該料到的。
謝琨源将雲菱留在自己身邊,就是讓她時時刻刻都能記得南辰世子的風流寡義吧。
蘇晴栩知道身邊的這些瓶瓶罐罐不過是吊着自己的命而已。
她身邊的人該死的死,該飛黃騰達的該快意此生。
而她,對于自己的這個結局,到最後竟也不是全憑她一人而定了。
至于為什麼以謝琨源為首的那些人會那麼瘋狂、手伸那麼長,部分是她的因果報應來了。
蘇晴栩活得随心所欲,從來不會考慮别人怎麼說她、怎麼想她,可她也害怕落得個不好的下場。
雲菱這下如願做了謝琨源的妾。之前她對蘇晴栩動手,多半是出于試探。
女人大多會慕強,雲菱隻想攀附地位更高的掌權者。
雲菱想:她這番不過是來碰碰運氣,想從那個惡貫滿盈的女人手中撿到主子剩下的一點點偏愛。
雲菱曾得到主子的賜姓,更名為謝雲菱。
……謝雲菱迎來了一個最讓她浮想聯翩的夜晚。
她雖然已經人事,但讓她動心的人隻有謝琨源。
謝琨源推門而入,眼尾洇着一抹嫣紅。他好似魂被勾走了一般,現下隻曉得喚一人:“阿栩,阿栩……”
思念有多深,心便有多苦吧。
謝雲菱待聽清後,臉上的笑頓時匿去,仿若從未笑過:“少主,你的蠱毒發了,不适合飲酒過多。”
謝琨源知曉離心蠱怎樣會催發,但他就是不想讓蘇晴栩整日枯坐、心系他人。
謝雲菱正要奔向他,他卻閃身避過。
就像……她是什麼很髒的東西一般。
謝雲菱心裡不禁一窒。
“你以為我真要跟你行魚水之歡?”謝琨源睨着她恍然蒼白至極的臉色,瞬間向她的手拔出劍,輕嗤道:“你打她手用的哪隻,我便廢了哪隻。”
往後,他是要對她假寵了。
這日子,又是過得一眼望得到頭。可陪着她的人若是他,她煎熬着死,也值了。
謝雲菱渾身冒冷汗,在劍挑到了她幾根手筋時,強忍着疼痛、嘴裡直抽冷氣,卻并未讓人看出她是個怕疼怕死的。
她連磕了幾個頭,一門心思道:“雲菱實在不知錯在何處。隻要是為主子好,真實的對與錯,我早就抛卻了。”
謝琨源用劍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視死如歸的樣子,眼中冷意直迸:“你打她身上的每一鞭,都讓我的心跟着一下下痛。”
這個仇,他必須為阿栩報。
謝雲菱笑了很久,直到笑聲止了後,才幽幽道:“少主,我見不得你會因一個有蛇蠍心腸的女人放棄大業。”
明明那片錦繡山河對于謝琨源是唾手可得的東西,他卻遲遲未曾動作。
還是,從他六年前,他就在物色其他将來能接替自己的人選?
謝雲菱想到這裡,便不敢往下再想了。
她還想跟他有以後。
是不是……也不可以了?
謝雲菱秀氣的眉眼間滿滿都是苦澀哀愁:“求少主還給胡夢,還給東元人一個安穩的家園!”
謝琨源突然松開了劍,大風湧進,铮铮劍鳴映照着他們心間的遙遠距離。
“今日事畢,你可知該如何應對他人說法?”謝琨源的眉眼俊朗非凡,仿若明月、星子璀璨耀眼。
他隻是安靜站着,就給人一種陰寒惶恐的感覺。這種威壓,是一朝一夕堆積起來的。
謝雲菱自知不敢再去奢望,臉上已然一片淚水,咬牙道:“我懂,我會避重就輕答。”
謝雲菱于朦胧境景中意會到他離去的颀長身影,顯然是透着無邊落寞。
少主,我會讓你苦盡甘來的。
……謝琨源不知抽了哪門子風,在納雲菱為妾的第二天,獨将蘇晴栩搬到另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離他每日彈琴的閣樓最近,是不出現在對手地圖上的神秘竹屋。
謝雲菱徑直取了離心蠱,将它倒入蘇晴栩要喝的稀粥裡。
想來蘇晴栩也是個有本事的女人,能讓驚才絕豔的謝琨源如此挂心。
謝琨源明知有蠱毒,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冷了情,授了意。
此刻,他就坐在蘇晴栩對面,面如冠玉,容色卓絕。
周遭氛圍說不上無害,也有些蕭索。
蘇晴栩的身體境況已經壞得不能再壞了,她将粥一飲而盡,再生氣也不能了:“六年了,我還是要落入你們的陷阱!”
謝琨源眼色微動,極淺勾了下唇角,未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