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琨源做了東元國君,衆望所歸。
“花落誰家早就在意料之中,如今謝琨源可是名副其實了。”葉依瑤和蘇晴栩正一起繡香囊,此刻專門停頓來觀察她的神情,慢慢說:“他此時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他總能給人做任何事都容易的感覺。”
蘇晴栩動作不停,心境還是比較穩的:“他就這麼坐上去了?那按我以前那麼惡劣地對他,他豈不是動動手指頭就能讓我死掉……”
葉依瑤都佩服她心如止水,她輕聲道:“你大概是唯一一個比較近距離能接觸到他的女人了。”
蘇晴栩反而是風輕雲淡一笑了之:“你别告訴我他一直未娶妻。”
葉依瑤認真凝了她繡的蝶與花圖案一會兒:“他在等你。”
葉依瑤隻是像在陳述事實:“不過你很受男人喜歡,讓他多等也好,也讓他嘗嘗愛而不得、掌控不住的滋味。選擇權隻會在你的手上。”
蘇晴栩感受着微風拂過,将屋内的奢華極緻的香散開些許,如果妄圖波動着她那顆沉寂已久的心:“他的喜歡,頂多不過算是占有。你們一個兩個都說他喜歡我,我卻沒感受到,大概是被他利用了一直在心裡有陰影吧。”
蘇晴栩正色道:“就算他最後能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葉依瑤神情神秘:“這話可别說的太滿、太早。”
蘇晴栩還沒想好給葉依瑤配什麼香好,出長公主府就看到在門口等她的百裡元嘉。
一個月總有幾天是他在等她。他們之間隻有友誼。
百裡元嘉耐心很足,還給她變出了一朵木蘭花,笑吟吟道:“今日是去漁欣鄉帶你吃烤魚,還是去古梁洲帶你看皮影戲?”
蘇晴栩坐上馬車,随意拿了本樂譜迎着陽光翻看了看:“我想學一門樂器,以往總是不肯好好學,但是現在學倒也不算晚。”
蘇晴栩沉思:“我想學的有些特殊,是胡夢當地流傳的畫錦蕭。”
還記得上一世,她常常能聽到院外的畫錦蕭聲,每天都不重複,時而輕快時而悲壯,挺能解悶。
由于她當時被抓到胡夢身染重疾,人言又被有心人利用,說她不吉利,所以那麼大的府所有人都避着她。
百裡元嘉毫不遲疑:“當然可以滿足你。你吹箫,我練琴,實是人生樂事。”
他們這種玩友的關系也還是挺有默契的。
蘇晴栩閑問:“你不是什麼都會嗎?吹這箫不能教我?”
百裡元嘉見她正好問到自己的一個秘密,也毫不吝啬講出:“會是會,但是我曾在東元受過情傷,發過誓不再吹畫錦蕭。”
百裡元嘉清楚看着她眼裡透出穿越時間的悲傷,她的臉龐在光影下是那麼的勝似天仙。
他淡淡問:“你想學這個……有什麼原因?”
蘇晴栩合上手裡的樂譜,眼瞳裡似有朦胧霧氣:“希望我回到胡夢還能有可以儲存思念的東西。”
百裡元嘉收回落在她臉上平靜的視線:“會有人逼你嗎?”
蘇晴栩一頓:“我不知道。”
恰好馬車停下,百裡元嘉先下,然後讓她扶着自己的手下來,如此有風度:“走,我們去弦音閣。那裡有吹畫錦蕭最厲害的師父。”
“我再給你做點本土的奶茶,鹹香味的。”
蘇晴栩有些抗拒,又有些無奈:“跟着你大肆遊玩,最近我都吃胖不少了。”
百裡元嘉學着她嘟了嘟嘴:“胖點更好看,不是嗎?”
蘇晴栩大笑:“嘴巴抹蜜了啊?”
五日後,長公主府。
“我有孕了,是三個月有餘,是澤容跟我的孩子。”葉依瑤最近皮膚白了,臉上也有點肉了,再不複當年無人心疼的慘兮兮與羸弱。
蘇晴栩握住她的手,跟她對視上才很快反應過來:“那……你想讓你的孩子未來做國君嗎?”
葉依瑤輕搖搖頭:“你倒是能想。我隻想他過得自在安甯。可是在這緊要時候,為小孩打造一個好的環境,是多不易啊。”
這個孩子來的太驚喜,可知道的下一瞬葉依瑤一想就怔住了:蘇晴栩她必須得照顧好了,這才能讓她和謝琨源的交情維持住。
若要在孩子前程和蘇晴栩性命之間選一個,葉依瑤是會猶豫的。
她也不想讓孩子吃多的苦頭,盡管國家治理都有内憂外患,人又何嘗不是有悲歡離合、個中艱難?
難得的是,冰冷的宮牆并未封鎖住她的善良人性。
蘇晴栩安撫道:“那你記得每日要好好休息,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了。”
葉依瑤面色犯難,說這些也是情理之中:“晴栩,等孩子長大,孩子難免會覺得不公,欲奪王位怎可是好?”
蘇晴栩心口滞了一瞬:“說不定謝琨源到時候坐那位子坐膩了呢。”
葉依瑤表情嚴肅了幾分:“你還在同我玩笑?”
葉依瑤幾欲跪下來:“當我求你。”
蘇晴栩身影一顫,連忙扶她:“你求哪件事,求得明白嗎?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