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騙你的啦。”我突然道,換了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新一去國外辦案了許久不來學校,他的朋友們遇到什麼案子都來找我,還總把我和他比較,我煩啦。就轉學了。”我聳聳肩,“還是江古田比較好玩,有白馬君啦,有青子她們……嘛,雖然那個黑羽快鬥有點倒胃口,不過問題不大。”
“笑一,我可以這麼叫你嗎?”白馬突然開口,猝不及防地讓我愣了一下。“無意冒犯,隻是那日聽黑羽君也這樣叫你來着。”
“那家夥。”我不禁暗罵一聲,“不知怎的,自從上周末之後就和我自來熟起來,真是莫名其妙。”
“黑羽君其實也不是像表面那樣荒唐的。”往日總和他不對付的白馬探居然開口替黑羽快鬥說起話來,“興許隻是興趣不同,你知道的,黑羽君他很喜歡……怪盜基德。”白馬探的話音一轉,居然少見地透出幾分玩味來,“笑一,你對怪盜基德怎麼看?”
這也是個自來熟的家夥,我腹诽。“嘛,我同他打過幾次交道,不過是個裝模作樣的小偷罷了。”我嗤笑。
裝模作樣,禮儀學得十成十的怪盜紳士,高樓之上我曾經有幾次與他對視,他的左眼掩藏在單片眼鏡下看不真切,隻是右眼……似是如夜幕輪廓一般的深藍,他會随手變出玫瑰,會輕佻地對女士行吻手禮,甜言蜜語信手拈來。如同夜空下的浪子,獨身而來,獨身而去,戲谑人間——
倒并不總是十分讨厭。
“也許,今天我們有幸能見他一面呢。”白馬意味深長道。
……
“笑一,白馬君,聽得到我們講話嗎?”頭頂的翻闆門處傳來女孩子們的聲音,聽得出是中森青子和桃井惠子。
“我們都好。”我揚聲回道,又低下頭小聲對白馬道,“你在說什麼,難道今天怪盜基德下了預告函?他是活得不耐煩了吧,偷到白馬總監家來。”
“笑一不要這麼緊張嘛。”白馬失笑,“怪盜基德來不來我可不确定,隻是随口一說而已。我隻是覺得密室這精巧的密碼機關,對‘他’還挺有吸引力的嘛。”
“哼,那我可真是白白被你當了工具人。”我酸酸道,語氣不善,“白馬君就這麼迫不及待想抓住那個小偷?可真是時刻不忘設下陷阱啊。”
“不才不才,恰巧在下覺得今天很合适,罷了。”白馬嘴角噙起一絲略有點冰冷的笑容,他邊說邊湊過身來,從外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什麼,然後伸手湊近我的頸項,“有笑一這麼一位美麗的女士見證,對于怪盜基德的末路,可不算辱沒了他。”
那是一枚閃閃發光的紅寶石吊墜,被白馬“咔哒”一聲扣住,吊在了我的頸間。
瘋子。
我在心裡暗暗嘀咕一聲。你們偵探真的都是腦子有毛病。
“笑一,别擔心,快鬥正在想辦法開鎖呢!”中森青子的聲音再度模模糊糊地傳來。
哦,那家夥?我偏過頭去,白馬正深深看着我,那殷紅如血的眸子中此刻正翻湧着我看不懂的、漆黑浪花,他薄唇緊抿,第一次在我眼前顯露出不屬于英國紳士那彬彬有禮的淩厲氣質來。然後“嘎啦”一聲響,有束光從吊頂處,投射到了我們之間,在這室内瞬間隔出明與暗的交界線。
“繩子放下去啦,笑一和白馬君小心一點哦!”“少爺,已經可以了。”幾個不同的聲線在頭頂同時響起。
“笑一,女士優先啦。不用理那個大偵探,誰叫他害你的!”是少年清朗又略帶幸災樂禍的聲音,我擡起頭去,黑羽快鬥的頭發亂得像個雞窩,正興奮地朝我招着手,那雙海藍色眼睛似乎是因為光線原因,顯得格外生機勃勃。
白馬探似是歎息了一聲。随後他彎下身單膝跪地,牽起了我的手。
“我們走吧,公主殿下。”
……
那天晚上,當蠟燭燃起,室内的燈光被熄滅,陡然陷入昏暗的靜谧。中森青子她們唱起生日歌,我隻是端着紅酒杯顧自站到牆邊的角落,人群最外圍,靜觀着她們盡情玩鬧。
“結果,怪盜基德到底也沒有來。”我輕聲自言自語道。
“那個小偷可沒什麼可期待的。”身旁突然傳來聲音,黑羽快鬥不知何時來到我的身邊,“縱然怪盜是驚才絕豔的藝術家,笑一隻需要站得遠遠的,看那家夥表演就是了。畢竟,保留一定secret才是美麗的關鍵。”
他臉上的調笑此時已全然褪去,白色的西裝很襯他,在燭光照映下,就好像是……真的基德一樣。
心,竟有片刻的凝滞。
他舉起酒杯,與我虛空碰了下。
“恕我來遲了,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