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嘴上說的毫不在意,可我卻已經私下與青子和惠子一起商量,要送給黑羽快鬥什麼禮物了。指針分分秒秒向前,我罕見地開始期待起了那一天。
夕陽緩緩墜下,如血的殘光為島國鍍上一層迷蒙的色彩,同時也見證了一場血光交響曲的始末。
橫濱港口附近一個地處偏僻人煙寥寥的廢棄碼頭上突然傳來了幾聲稀疏的槍響。
“Don’t move!”伴随着女子一聲清脆的嬌叱,手裡還拎着鋁箱的黑西裝男子急急忙忙地往海邊跑,港口陰影中停泊的一輛走私船正在随時等待接應。我連忙後退幾步躲身到陰影中,看了看手中的箱子,幸好交易物品已經到手了。
發動機與螺旋槳攪動海水的聲音響起,船隻已經緩緩起航,而對方怎樣脫身并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内。我将大半個身子擋在充當掩體的木質集裝箱後,看着不遠處寥寥幾個人影,而後方的公路上已經開始有大批紅藍色的警燈閃爍。思考着如何撤退的同時,也在梳理這次的交易到底是怎麼洩露的。
由于根津組反水沒能在大阪上岸的那批貨,為了躲避風聲,這次選擇改道橫濱港。這條路線是第一次用,隻有日本實驗室的幾個人和我知曉,至于船上的人自然沒辦法将消息傳遞出去,怎麼會……?!
來人越走越近我看清楚了他們的臉,原來不是什麼日本警察,而是老熟人,FBI啊!
茱蒂·斯泰林打頭,緊跟着的是安德烈·卡梅隆,還有幾個不知名FBI,人數不多,他們正急喝着向緩緩駛離的走私船跑去。我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那個人居然不在?他們似乎沒注意到我這邊的動靜,借由集裝箱作掩護,我朝停在不遠處的保時捷挪去。
突然,“砰”的一個點射,我下意識低頭子彈擦着頭發飛過,彈痕打在我的右上方。我頃刻轉頭朝子彈飛來的方向淩厲看去,已經沒有人影但是我仍然掏出槍反擊,槍聲四起,茱蒂他們聞聲也立刻趕來。
打擾了我悄悄溜走的計劃,有點糟糕。
我拉緊了風衣的兜帽将頭發全部攏進去并且确定遮住一大半臉,黑色的墨鏡則掩住那剩下一半。我手裡緊握着勃朗甯M1935,口袋裡還有好幾個預備彈夾。我腳尖點地,身子一彈沖了出去。
子彈陷入木質集裝箱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不過雙方好在持的都是手槍,火力适度,同時掩體充足,我很順利地就摸到了汽車的駕駛座上。鑰匙沒有拔一直随時準備着,我一腳油門沖了出去。
夜幕中的沿海公路上全是湧動的警車車燈,如同蝴蝶翅膀上閃爍的鱗片,潮水一般湧過來。拖着幾十米長的一串警車穿針引線般從公路上呼嘯而過,我加大了油門,将目光移開後視鏡拼命壓抑住心頭不安的念頭。根津組全軍覆沒,Tequila在大阪的死亡本應标志這樁跨國交易的結束,因為我在他的屍體與船隻上留下了足量的藥品。FBI怎麼得知這批貨其實沒有在大阪港上岸的?
日本警方也驚動了,但空中卻沒有直升機支援,一切都透露着異常不對勁。
我将檔位換至三擋,腳下使力一腳将油門踩到底,保時捷發動機轟鳴着,儀表盤上的數字開始狂飙已經顫顫巍巍指向了180。轉彎,超車,避讓,即使是夜晚橫濱港灣公路也不失車流湧動。緊貼額頭的金發已經全部被冷汗浸透,我咬緊牙關,硬生生将車頭扭轉,沖進了對面高速逆行的車流中。
汽車亂撞亂停,無數車燈在空中飛舞,晃花人眼。附近的車輛紛紛被逼停,尖銳刹車聲響起車主探出頭破口大罵,無數輪胎在地面畫出陣陣刺耳尖叫,一聲比一聲還要高,在公路上堵成一團。
很好,連延的警車已經被四處沖散了。可藍色标緻卻還咬在後面緊追不舍,我不禁暗罵一聲,那是茱蒂·斯泰林的車。下一秒又有一串子彈從右後方“當啷”撞上我的車門,想來昂貴的保時捷跑車已經傷痕累累。我反手報複性地朝對方車子射擊,準确度卻并不能保證了,可今日隻是為了交易帶的彈夾并不多,實在經不起這般損耗。
我單手換了個彈夾,按下天窗按鈕的同時将檔位調到最低,突然間身子一躍而起用左腳勾住方向盤,而整個人則轉身半蹲在了駕駛座上,從天窗探出。我面對着标緻車黃色的遠光燈與茱蒂瞪大的眼睛,瞄準前輪就接連扣下了兩下扳機。
急速行駛着的車子登時一陣劇顫,緊接着就歪歪扭扭在地面畫起了蛇形,車速也明顯降下去了。